第一百一十三章 名捕燕戈
夜半三更，韩谷玉守在张蒙蒙的病房外寸步不离，丝毫不敢大意。
其间史玉香带了一名大夫来过一趟，声称要探望病情，都被他拦在了门外。
因为王初一临走前交代过，任何人都不许放进去，尤其是史玉香。
身为一家之主，反倒被客人阻挡在了门外，史玉香勃然大怒，却又顾忌王初一的来历，始终不敢翻脸，只好丧气而去。
打发走了这头要吃人的母老虎，韩谷玉终于松了口气。他听师傅说过，史玉香跟小师娘有过节，说什么也要拦住她。
但他不明白的是，王初一还说过：“若是大师娘来了，就算你拼了命，也不能让她进去。”
韩谷玉只觉得莫名其妙：“大师娘不是被死太监抓走了么？师傅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两位师娘关系并不融洽？”
他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只能暗自庆幸：“幸好我对碧莲一心一意，说什么也不会娶第二个的！”
韩谷玉奉命守护张蒙蒙，王初一又去了何处呢？
且说这天深夜，唐公公将干孙子叫进了自己房里。
马彦才本想去青楼度此良宵，无奈干爷爷召见，只好打消了买.春的念头。
幸好他没去大保健，因为干爷爷的第一句话就是：“状元的席位，我已经替你拿下了！”
“干爷爷恩同再造，我今生就是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喜从天降，马彦才当即跪在地上，磕得脑袋血流不止。
唐公公十分满意他的表现，说道：“我已经着人打通关系，替你从礼部尚书手上弄到了会试的考题，不日便会送到襄阳。届时你只需稍作一番准备，就可以放心应考了。”
“事先知道题目，这个状元之位自然十拿九稳！”马彦才喜极而泣，忽又转喜为忧，“会试泄题，此事关系甚大，万一事情败露……”
唐公公说道：“自然要杀头的。”
马彦才吓得面无人色，忙道：“那还是不要了！”
唐公公打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若肯用功读书，何须我如此费心？如今大好前程就摆在你的面前，连这点胆色都没有，留你何用？”
马彦才急忙改口：“我不是怕杀头！我……我这条小命当然死不足惜，要是连累了干爷爷，就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你怕什么？就算此事败露，我也有一百种方法糊弄过去！”唐公公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原来干爷爷早有准备！”马彦才大喜。
唐公公悠悠说道：“京城耳目众多，等你上京之后再下手窃题，迟则有变。我先前将禁军遣散回京，又以增派护卫为由，向京城讨要了另一批人马，为的就是替你护送考题！”
“干爷爷未雨绸缪，果然神机妙算！”马彦才叹服不已，“这批人马靠得住么？”
唐公公说道：“你放心吧，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信，绝对信得过！领队之人更是京城第一名捕燕戈，此人武功卓越、剑法高超，年轻时被我引荐入朝为官，由他护送考题，自然万无一失！”
“干爷爷命这个武夫前来，看来不单是护送考题这么简单……对了！如今他功力尽失，若想扳倒史家，当然要借助旁人之手！”
马彦才窥得唐公公心思，当下并不点破，顾左右而言他：“姓韩的书呆子如今躲进了史家，咱们又该如何对付他？”
提及此事，唐公公稍顿了顿，说道：“区区一个韩谷玉不足为惧，史家也不敢与我正面为敌……只不过，我担心他们背后另有高人撑腰！”
马彦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干爷爷指的，是否江淮张家？”
唐公公说道：“张家除了有钱，倒也没别的什么。他们既然认识姓韩的小子，要出钱保他，我也由得他们……不过，我怀疑史家还与其他人暗中勾结。”
“哦？”马彦才奇道，“愿闻其详。”
唐公公分析道：“张家和史家在争夺‘江北第一’之时结下了梁子，断不会贸然联手，其中必定有人斡旋……早些时候我去凶案现场悄悄查探过了，杀死那个梁员外的，是一名罕有的剑术高手，绝非史家和张家所为！”
马彦才听出了蹊跷，问道：“干爷爷怀疑，这个剑术高手就是史家背后的靠山？”
“极有可能！”唐公公说道，“史家夫妻故弄玄虚，用连弩车摆空城计诱我上当，这等妙计绝非他们所能想得出来，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马彦才越听越惊，追问道：“干爷爷可猜出这人的身份了？”
唐公公叹道：“此人剑术通神，心机之巧更令人防不胜防，环顾当今武林，我只能想到一人！”
“是谁？”
“江南落霞庄掌门，莫如卿的女儿，莫愁。”
“啊，我只听说她跟姜家大小姐十分要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马彦才自然不会知道，他在赶考路上偶遇的那位小仙子，便是干爷爷口中称道的顶尖高手了。
唐公公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可我当初明明已经将她制服，亲眼目睹她气绝身亡，何以她竟又现身于此呢？当真是奇怪了……”
二人这番对话，全被暗处潜伏的王初一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莫莫真的没死，太好了！死太监当初要害她，她一定是用闭气封穴的办法将他骗过了！”
激动之余，他又十分不解：“既然梁员外是死于圣剑诀的招数之下，十有八九是莫莫下手的了……她为何要杀这个素不相识的土豪呢？”
“表姐也是被一名剑术高手一剑穿心，莫非也是她做的？难道是她怪我三心二意，才对表姐痛下杀手么？这么说来，她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探得重要情报，王初一心中喜忧参半。他害怕实情真如自己所料，担心莫大小姐会对表姐不利，急忙离开知府大人官邸，马不停蹄地赶回史家。
拜王初一所赐，他大哥又被老婆从高档卧房里赶了出来，住进了菜园小屋。
睡了一阵高床暖枕，王应之再也睡不惯硬板床，索性找上韩谷玉闲聊，一起替张蒙蒙守门。
两个书呆子都通过了乡试，聊着聊着便讨论起考试的内容，纷纷猜测会试的题目。
猜了好一阵，韩谷玉忽然想到自己被唐公公列入了必杀名单，注定与会试无缘，心中一阵惆怅，便岔开了话题：
“师伯，今天师傅教我武功的时候，演示了一套大有名堂的掌法，叫做‘六韬伐魔掌’。”
“六韬伐魔掌？”王应之奇道，“武功绝学居然以兵书为名，有意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应之忽然想起，自己奉命为夫人翻译先秦古书的时候，就曾见过这本《六韬》。他当时还讥笑史玉香胸无点墨，把兵书当成了武功秘籍，如今听说这路掌法当真是从兵书《六韬》之中演化而来，反倒觉得是自己见识太少。
王应之喃喃自语道：“诸子百家的思想精髓，与武学之道竟是系出同源，看来是我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二人闲聊之际，王初一已匆匆赶回。
他远远便听见二人讨论考试内容，想到唐公公已命人偷出考题，状元之位注定与他们无缘，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师傅回来啦!”
韩谷玉见他归来，正想上前问安，却见王初一神情微变，忽然窜上屋顶，高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从屋顶上传来瓦片响动之声，韩谷玉抬头一瞧，只见一团白影一闪即逝。
“我去追击此人，你们替我守在这里！”王初一交代一句，便紧随其后，转眼消失不见。
王应之见二人来去如风，惊道：“初一要追的是什么人？”
韩谷玉思量一番，疑道：“那人……该不会是大师娘？”
“大师娘？”
“就是落霞庄的莫大小姐……想不到她当真来了，幸好师傅及时赶了回来，否则凭我如何挡得住她？”
“这个臭小子，当真是欠了一屁股情债！”王应之感叹道，“一山不容二虎，看他这下怎么渡过难关！”
……
且说王初一瞧见屋顶上白影闪动，第一时间追了上去。那人见他追来，便去如疾风，身法之快令人始料未及。
王初一见此人轻功绝顶、来去无踪，又对自己避而不见，断定她必是莫大小姐无疑，当即穷追不舍，竟一路追出了襄阳城。
王初一身怀绝技疾风步，如今更是达到“百气归元”之境，长途跋涉早已不在话下。追至五更时分，天色渐明，在城北的官道上，他总算与对方拉近了距离。
他定睛一瞧，只见那人五短身材、长着一头白发，一路上蹿下跳，如猴子一般灵动――身法虽快，却并非莫大小姐的飞仙步法。
“这不是魅影老五么？”
看清那人相貌，王初一这才知道自己白追了一夜，当即破口大骂：“原来是你这个死矮子！你没事跑到史家干嘛，神经病啊！”
叶伏回骂道：“你才有病！老子饿了好几天，不过偷吃两个馒头罢了，至于追得这么紧么？”
这个矮子杀手也是倒霉，出卖了顾磐之后，不敢与其他兄弟汇合，只得孤身流亡，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这天夜里他摸黑躲进史家，瞧见王初一房里放着两个馒头，刚要下手的时候，赶上王初一回来，正好被他撞见。王初一还以为他是莫大小姐，想摸进房里对表姐下手，这才奋起直追。
“去你妈哒！那两个馒头是我的，谁让你偷吃了？”王初一恼羞成怒，只好将错就错，继续追赶。
在日前的混战之中，叶伏目睹了王初一与唐公公一场恶战，心知不可匹敌，见二人距离越拉越近，暗叫不妙。他连续几个鹞子翻身，在几棵大树上来回借力，又将距离拉开。
“山水有相逢，王老弟，你就放过我吧，日后自当报答！”叶伏一边逃窜，一边苦苦哀求。
王初一跟叶伏本无过节，听见他求饶，顿时有些心软，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滚吧，别让小爷再看见你！”
“哈哈，多谢多谢……哎哟！”叶伏刚松了口气，却不料凭空飞出一条人影，将他踢下地来。
“哦？还有高手！”王初一心神一凛，急忙伏下身子，躲进路边的草丛。
叶伏受了一记飞踢，躺在地上叫苦连天，猛然抬头一瞧，登时魂飞魄散。
“红袍枭客，咱们好久不见了！”
只见一名身穿黑衣、头戴高帽的捕快立在他身前冷笑不已。这人四十来岁年纪，体格健硕、粗眉细眼，目光如刀剑一般锐利，腰悬一柄长剑，右手虎口处满是老茧，一看便是个使剑的好手。
“燕……燕捕头？怎么会是你？”见了此人，叶伏自知大祸临头。
燕捕头说道：“我奉命前来襄阳办公，没想到竟遇上了叶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些年我四处追查魅影七杀的下落，如今你主动送上门来，可谓是无心插柳了！”
王初一心中一动：“看来这个家伙，就是死太监所说的京城第一名捕燕戈了！他居然也跟魅影七杀有过节，死矮子这下倒大霉了！”
一边是死太监的心腹，另一边是臭名远播的杀手，双方都不是好人，王初一决定静观其变，谋定而后动。
叶伏伤势未愈，自知绝非敌手。他想起当日王初一对付唐公公的手段，当即有样学样，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往燕戈脸上抛去。
燕戈早有防备，长剑出鞘，右手持剑一绞，便将泥团剁成碎屑，然后利落地引剑回鞘。整个过程一瞬即逝，在旁人看来，他根本未曾出手，泥团是自行炸裂一般。
叶伏刚要施展轻功逃跑，却不料裤子竟“唰”的一声滑落在地，羞得老脸一红。
燕戈趁机点住他的穴道，将他制服。
“好家伙！他刚才那一剑看似是守招，其实是进攻，挡开泥团的同时，还顺手削断了死矮子的裤腰带……此人果然不好对付！”王初一见识了燕戈的剑术，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沉思片刻，一个鬼点子又冒上心头：
“嘿嘿，死太监让他护送考题，正好被我撞见……好！今日王大侠就替天行道，给你来个偷龙转凤！姓马的二世祖想当状元爷？吃屎吧你！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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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家之主，反倒被客人阻挡在了门外，史玉香勃然大怒，却又顾忌王初一的来历，始终不敢翻脸，只好丧气而去。
打发走了这头要吃人的母老虎，韩谷玉终于松了口气。他听师傅说过，史玉香跟小师娘有过节，说什么也要拦住她。
但他不明白的是，王初一还说过：“若是大师娘来了，就算你拼了命，也不能让她进去。”
韩谷玉只觉得莫名其妙：“大师娘不是被死太监抓走了么？师傅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两位师娘关系并不融洽？”
他想破了头也想不通，只能暗自庆幸：“幸好我对碧莲一心一意，说什么也不会娶第二个的！”
韩谷玉奉命守护张蒙蒙，王初一又去了何处呢？
且说这天深夜，唐公公将干孙子叫进了自己房里。
马彦才本想去青楼度此良宵，无奈干爷爷召见，只好打消了买.春的念头。
幸好他没去大保健，因为干爷爷的第一句话就是：“状元的席位，我已经替你拿下了！”
“干爷爷恩同再造，我今生就是做牛做马也无以为报！”喜从天降，马彦才当即跪在地上，磕得脑袋血流不止。
唐公公十分满意他的表现，说道：“我已经着人打通关系，替你从礼部尚书手上弄到了会试的考题，不日便会送到襄阳。届时你只需稍作一番准备，就可以放心应考了。”
“事先知道题目，这个状元之位自然十拿九稳！”马彦才喜极而泣，忽又转喜为忧，“会试泄题，此事关系甚大，万一事情败露……”
唐公公说道：“自然要杀头的。”
马彦才吓得面无人色，忙道：“那还是不要了！”
唐公公打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若肯用功读书，何须我如此费心？如今大好前程就摆在你的面前，连这点胆色都没有，留你何用？”
马彦才急忙改口：“我不是怕杀头！我……我这条小命当然死不足惜，要是连累了干爷爷，就真的万死难辞其咎了！”
“你怕什么？就算此事败露，我也有一百种方法糊弄过去！”唐公公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原来干爷爷早有准备！”马彦才大喜。
唐公公悠悠说道：“京城耳目众多，等你上京之后再下手窃题，迟则有变。我先前将禁军遣散回京，又以增派护卫为由，向京城讨要了另一批人马，为的就是替你护送考题！”
“干爷爷未雨绸缪，果然神机妙算！”马彦才叹服不已，“这批人马靠得住么？”
唐公公说道：“你放心吧，这些人都是我的亲信，绝对信得过！领队之人更是京城第一名捕燕戈，此人武功卓越、剑法高超，年轻时被我引荐入朝为官，由他护送考题，自然万无一失！”
“干爷爷命这个武夫前来，看来不单是护送考题这么简单……对了！如今他功力尽失，若想扳倒史家，当然要借助旁人之手！”
马彦才窥得唐公公心思，当下并不点破，顾左右而言他：“姓韩的书呆子如今躲进了史家，咱们又该如何对付他？”
提及此事，唐公公稍顿了顿，说道：“区区一个韩谷玉不足为惧，史家也不敢与我正面为敌……只不过，我担心他们背后另有高人撑腰！”
马彦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干爷爷指的，是否江淮张家？”
唐公公说道：“张家除了有钱，倒也没别的什么。他们既然认识姓韩的小子，要出钱保他，我也由得他们……不过，我怀疑史家还与其他人暗中勾结。”
“哦？”马彦才奇道，“愿闻其详。”
唐公公分析道：“张家和史家在争夺‘江北第一’之时结下了梁子，断不会贸然联手，其中必定有人斡旋……早些时候我去凶案现场悄悄查探过了，杀死那个梁员外的，是一名罕有的剑术高手，绝非史家和张家所为！”
马彦才听出了蹊跷，问道：“干爷爷怀疑，这个剑术高手就是史家背后的靠山？”
“极有可能！”唐公公说道，“史家夫妻故弄玄虚，用连弩车摆空城计诱我上当，这等妙计绝非他们所能想得出来，背后必有高人指点！”
马彦才越听越惊，追问道：“干爷爷可猜出这人的身份了？”
唐公公叹道：“此人剑术通神，心机之巧更令人防不胜防，环顾当今武林，我只能想到一人！”
“是谁？”
“江南落霞庄掌门，莫如卿的女儿，莫愁。”
“啊，我只听说她跟姜家大小姐十分要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位了不起的人物！”马彦才自然不会知道，他在赶考路上偶遇的那位小仙子，便是干爷爷口中称道的顶尖高手了。
唐公公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可我当初明明已经将她制服，亲眼目睹她气绝身亡，何以她竟又现身于此呢？当真是奇怪了……”
二人这番对话，全被暗处潜伏的王初一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莫莫真的没死，太好了！死太监当初要害她，她一定是用闭气封穴的办法将他骗过了！”
激动之余，他又十分不解：“既然梁员外是死于圣剑诀的招数之下，十有八九是莫莫下手的了……她为何要杀这个素不相识的土豪呢？”
“表姐也是被一名剑术高手一剑穿心，莫非也是她做的？难道是她怪我三心二意，才对表姐痛下杀手么？这么说来，她一直在暗中观察我？”
探得重要情报，王初一心中喜忧参半。他害怕实情真如自己所料，担心莫大小姐会对表姐不利，急忙离开知府大人官邸，马不停蹄地赶回史家。
拜王初一所赐，他大哥又被老婆从高档卧房里赶了出来，住进了菜园小屋。
睡了一阵高床暖枕，王应之再也睡不惯硬板床，索性找上韩谷玉闲聊，一起替张蒙蒙守门。
两个书呆子都通过了乡试，聊着聊着便讨论起考试的内容，纷纷猜测会试的题目。
猜了好一阵，韩谷玉忽然想到自己被唐公公列入了必杀名单，注定与会试无缘，心中一阵惆怅，便岔开了话题：
“师伯，今天师傅教我武功的时候，演示了一套大有名堂的掌法，叫做‘六韬伐魔掌’。”
“六韬伐魔掌？”王应之奇道，“武功绝学居然以兵书为名，有意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应之忽然想起，自己奉命为夫人翻译先秦古书的时候，就曾见过这本《六韬》。他当时还讥笑史玉香胸无点墨，把兵书当成了武功秘籍，如今听说这路掌法当真是从兵书《六韬》之中演化而来，反倒觉得是自己见识太少。
王应之喃喃自语道：“诸子百家的思想精髓，与武学之道竟是系出同源，看来是我小瞧了古人的智慧！”
二人闲聊之际，王初一已匆匆赶回。
他远远便听见二人讨论考试内容，想到唐公公已命人偷出考题，状元之位注定与他们无缘，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师傅回来啦!”
韩谷玉见他归来，正想上前问安，却见王初一神情微变，忽然窜上屋顶，高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
从屋顶上传来瓦片响动之声，韩谷玉抬头一瞧，只见一团白影一闪即逝。
“我去追击此人，你们替我守在这里！”王初一交代一句，便紧随其后，转眼消失不见。
王应之见二人来去如风，惊道：“初一要追的是什么人？”
韩谷玉思量一番，疑道：“那人……该不会是大师娘？”
“大师娘？”
“就是落霞庄的莫大小姐……想不到她当真来了，幸好师傅及时赶了回来，否则凭我如何挡得住她？”
“这个臭小子，当真是欠了一屁股情债！”王应之感叹道，“一山不容二虎，看他这下怎么渡过难关！”
……
且说王初一瞧见屋顶上白影闪动，第一时间追了上去。那人见他追来，便去如疾风，身法之快令人始料未及。
王初一见此人轻功绝顶、来去无踪，又对自己避而不见，断定她必是莫大小姐无疑，当即穷追不舍，竟一路追出了襄阳城。
王初一身怀绝技疾风步，如今更是达到“百气归元”之境，长途跋涉早已不在话下。追至五更时分，天色渐明，在城北的官道上，他总算与对方拉近了距离。
他定睛一瞧，只见那人五短身材、长着一头白发，一路上蹿下跳，如猴子一般灵动――身法虽快，却并非莫大小姐的飞仙步法。
“这不是魅影老五么？”
看清那人相貌，王初一这才知道自己白追了一夜，当即破口大骂：“原来是你这个死矮子！你没事跑到史家干嘛，神经病啊！”
叶伏回骂道：“你才有病！老子饿了好几天，不过偷吃两个馒头罢了，至于追得这么紧么？”
这个矮子杀手也是倒霉，出卖了顾磐之后，不敢与其他兄弟汇合，只得孤身流亡，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这天夜里他摸黑躲进史家，瞧见王初一房里放着两个馒头，刚要下手的时候，赶上王初一回来，正好被他撞见。王初一还以为他是莫大小姐，想摸进房里对表姐下手，这才奋起直追。
“去你妈哒！那两个馒头是我的，谁让你偷吃了？”王初一恼羞成怒，只好将错就错，继续追赶。
在日前的混战之中，叶伏目睹了王初一与唐公公一场恶战，心知不可匹敌，见二人距离越拉越近，暗叫不妙。他连续几个鹞子翻身，在几棵大树上来回借力，又将距离拉开。
“山水有相逢，王老弟，你就放过我吧，日后自当报答！”叶伏一边逃窜，一边苦苦哀求。
王初一跟叶伏本无过节，听见他求饶，顿时有些心软，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滚吧，别让小爷再看见你！”
“哈哈，多谢多谢……哎哟！”叶伏刚松了口气，却不料凭空飞出一条人影，将他踢下地来。
“哦？还有高手！”王初一心神一凛，急忙伏下身子，躲进路边的草丛。
叶伏受了一记飞踢，躺在地上叫苦连天，猛然抬头一瞧，登时魂飞魄散。
“红袍枭客，咱们好久不见了！”
只见一名身穿黑衣、头戴高帽的捕快立在他身前冷笑不已。这人四十来岁年纪，体格健硕、粗眉细眼，目光如刀剑一般锐利，腰悬一柄长剑，右手虎口处满是老茧，一看便是个使剑的好手。
“燕……燕捕头？怎么会是你？”见了此人，叶伏自知大祸临头。
燕捕头说道：“我奉命前来襄阳办公，没想到竟遇上了叶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这些年我四处追查魅影七杀的下落，如今你主动送上门来，可谓是无心插柳了！”
王初一心中一动：“看来这个家伙，就是死太监所说的京城第一名捕燕戈了！他居然也跟魅影七杀有过节，死矮子这下倒大霉了！”
一边是死太监的心腹，另一边是臭名远播的杀手，双方都不是好人，王初一决定静观其变，谋定而后动。
叶伏伤势未愈，自知绝非敌手。他想起当日王初一对付唐公公的手段，当即有样学样，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往燕戈脸上抛去。
燕戈早有防备，长剑出鞘，右手持剑一绞，便将泥团剁成碎屑，然后利落地引剑回鞘。整个过程一瞬即逝，在旁人看来，他根本未曾出手，泥团是自行炸裂一般。
叶伏刚要施展轻功逃跑，却不料裤子竟“唰”的一声滑落在地，羞得老脸一红。
燕戈趁机点住他的穴道，将他制服。
“好家伙！他刚才那一剑看似是守招，其实是进攻，挡开泥团的同时，还顺手削断了死矮子的裤腰带……此人果然不好对付！”王初一见识了燕戈的剑术，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沉思片刻，一个鬼点子又冒上心头：
“嘿嘿，死太监让他护送考题，正好被我撞见……好！今日王大侠就替天行道，给你来个偷龙转凤！姓马的二世祖想当状元爷？吃屎吧你！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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