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捉奸
王初一肩头吃了一剑，伤口虽然不深，但他与燕戈三度交锋，这个部位已受创两次，伤了经脉，体内真气运行大受影响。
加上他为司马玲珑疗伤，耗费了一些功力，状态下滑的程度比他预想的要严重许多。
“妈的，血流个不停……再不找个地方疗伤，我就要废了！”
他回头一扫，只见来时路上尽是血迹。王初一心知不妙，只怕燕戈顺着血迹，很快便要找来。到那时，他就真要扑街了。
“嗷呜？”这时，从一条巷子里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王初一定睛一瞧，原来是一条白色卷毛小狗。
“哪来的狗崽子？哟西！看品相还特么不是土狗，有点儿像比熊……”逃命途中撞见一头萌物，王初一只觉得哭笑不得。
也许是在他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味，这只来历不明的比熊犬欢快地跑了上来，亲昵地扑住他的大腿，做着不可描述的动作。
“有了！”王初一灵机一动，撕下一大片染血的衣服，缠在比熊犬的脖子上，又随手从路旁小树上折下一段树枝，然后朝远处奋力一抛。
“汪！”比熊犬两眼放光，十分激动地跟上了抛物线的轨迹，朝着远方狂奔，在地上拖出一条血印。
“狗兄，多谢啦！”王初一点了自己几个穴道，暂时止住了血，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然而气喘吁吁地跑了一阵，他便感到伤势再也压制不住，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不知道燕戈这混蛋中计了没有……啊，要死！又流血了！”伤口不断恶化，再度渗出血液，连压制穴道的法子也无济于事。王初一不得不靠着墙壁，稍作一番调息。
这时，一个人影悄然来到了他的眼前。
“是你？”
……
燕戈领着一众官兵，沿着血迹一路追踪。
被王初一三番两次逃脱，如今他功力衰减、全身掏空，已成瓮中之鳖，正是自己一雪前耻的时候！
想到此处，燕戈不禁仰天大笑。
身后的官兵们议论纷纷：
“看样子燕捕头是志在必得，不愧是京城第一名捕，果然有两下子！”
“你高兴个屁！就算捉了犯人，功劳都是人家的，跟咱们没有半文钱关系！他娘的，自从这个燕捕头来了之后，整天没日没夜地出勤，老子骨头都快散架了！”
“你说的也对……还是知府大人对属下好啊！整天带咱们泡在窃玉阁里，闲来无事就上街收几个摊位费，岂不美哉？”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燕戈忽然停下了脚步，用脚不停地在地上剐蹭，活生生一副踩到狗屎的尴尬模样。
不对，他是真的踩了狗屎！
还特么是热的！
屎的主人，是一只天真无邪的比熊犬。也许是燕戈摩擦摩擦的动作太过滑稽，比熊犬非常友善地跑到他脚边，在他的裤腿上来了一发童子尿――当然，也是热的。
“岂有此理！小畜生，快给我滚！”燕戈老脸一红，咆哮一声，吓得比熊犬光速逃离现场。
一名官兵偷笑道：“鼎鼎大名的燕捕头也有失手的时候？看来对手不是凡人，而是妖怪……说不定那只狗就是他变的！”
“哈哈哈哈……”众人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笑成一片。
直到燕戈决定杀一儆百，一巴掌打落了一名官兵的两颗牙齿，才算压制住了场面。
他略一思索，便猜出王初一的用意，领着队伍朝相反的方向追赶。
追了一阵，燕戈大手一挥，将队伍拦了下来。
众官兵抬头一瞧，顿时傻了眼。
“窃玉阁？现在不是要追捕犯人么？燕捕头带咱们来这儿干嘛？”
燕戈不理会众人的胡思乱想，猫下腰在地上一摸，摸到一小片血渍，当即得意一笑，心知找对了方向。
“所有人听令――我要进去查探，你们在外面守住，一个人也不许放跑！”燕戈下了命令，大步闯进门里。
官差之中不乏窃玉阁的常客，见燕戈一脸奸笑地走了进去，心中不禁大骂：“岂有此理！这家伙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居然在办案的时候逛窑子？”
妈妈桑见来了个官差模样的客人，一脸媚笑地迎了上去，正准备说几句讨好的言语，就被对方一把推开。
燕戈拔出重剑，大吼一声：“官府查案，所有人都给我滚出来，违令者斩！”
妈妈桑吓得娇躯一颤，忙道：“这位官爷是不是误会了？咱们这个月的‘孝敬’不是早就给过了么，难道知府大人还不满意？”
交涉的结果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再说一遍，把所有人都叫出来……”燕戈一字一顿地说道，“违令者斩！”
妈妈桑挨了一巴掌，再也不敢争辩，只好叫人挨个房间传话。
片刻之后，整个大堂里挤满了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抱怨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燕戈冷眼一扫，伸手指向人群中一名白衣女子，喊道：“你，出来！”
白衣女子从人群中慢步而出，朝他微微颔首行礼，却是一言不发。
燕戈见她处变不惊，心下暗暗称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官爷的话，妾身叫做翠儿。”
“翠儿？她就是梁家未过门的九姨太？”
燕戈顿了顿，继续问道：“其他人都是衣衫不整，为何只有你衣着完好？”
翠儿说道：“妾身仅是客居于此，卖艺不卖身。”
燕戈见她应答如常，心知此女殊不简单，当即喝道：“废话少说，你的房间在哪儿？本官要检查一番！”
妈妈桑心中暗叫不妙：“糟了！这官爷仗势横行，翠儿又是个倔脾气，软硬不吃，可别得罪了他！”
然而她的担心纯属多余，翠儿嫣然一笑，领着燕戈上到二楼，双双走入自己房里。
二人刚一进房，翠儿便趁机将房门合上，用身体掩住门口。
燕戈十分警惕地问道：“你关门作甚？”
翠儿说道：“外面人声嘈杂，我怕官爷分了心，查不出什么好歹。”
燕戈心头一跳，怕她别有用心，却又不好在青楼女子面前丢了气度，只得硬着头皮在房中来回巡视。
翠儿房间的装潢，如同她身上的白衣一般朴素，与外面乌烟瘴气的环境截然不同――她自称卖艺不卖身，看来并非妄言。
燕戈察看了一会儿，正准备抽身离开，却被床上的一团棉被吸引了注意。
床并不大，但棉被却铺得老高，不禁让人怀疑，棉被下面是否暗藏乾坤。
燕戈刚要伸手去揭开棉被，忽然感到背后一凉。只见翠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
“这名女子好诡异……”燕戈被她看得心惊肉跳，“难不成姓王的臭小子就躲在棉被下面？他们会不会早就串通好了，趁我掀开被子的时候暗施偷袭？”
尽管王初一受伤不轻，但这小子狡猾无比，就连唐公公也在他手上吃过大亏，燕戈怎敢轻举妄动？
再加上身后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翠儿，燕戈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托大，孤身闯了进来。
如今势成骑虎、进退两难，让这个京城第一名捕感到十分被动。
僵持了好一会儿，翠儿忽然掩嘴一笑：“官爷既然心存疑惑，何不掀开被子一探究竟？”
她越是催促，燕戈就越不敢动手，只能紧紧地握住重剑，以防对方突然发难。
他灵机一动，喝道：“有古怪，你自己来掀给我看！”
倘若王初一当真藏在被子里，翠儿当然不肯亲自来掀；倘若王初一不在，那更加没什么好担心――燕戈退到一旁冷笑，觉得自己这招反客为主实在是太妙了。
“我来就我来。”翠儿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来，一把掀开被子。
燕戈下意识地横剑护体，以防不测，却不料被子下面只不过是一堆衣物而已。
“当真没人？难道是我多心了……”燕戈老脸一红，朝翠儿拱手致歉，快步退出房外。
妈妈桑终于盼到他出来，急忙上前问道：“官爷，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做生意了？”
“嘿嘿，你只管做吧！”燕戈冷笑道，“但是今晚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此地，等到天亮以后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妈妈桑顿时喜出望外――不许客人走，等于是多赚了一大笔过夜费啊！
然而客人们却是怨声载道――在这烟花之地泡上一整晚，先不说钱够不够，只怕人都要被榨干了。
翠儿目送燕戈走出窃玉阁大门，悄悄退回房内，将房门关上，轻声道：“他走了，出来吧。”
“刚才好险，我差点就憋不住了……”床底下钻出一个人来，正是燕戈要找的王初一。
原来王初一在逃跑途中撞见了翠儿，被她偷偷领进自己房里躲避。王初一前脚刚到，燕戈便紧跟着来到窃玉阁抓人。
房中二人商议了片刻，翠儿急中生智，让王初一藏进了床底，又将床上棉被堆得老高，故布疑阵，分散了燕戈的注意力。
于是燕戈在目睹棉被下面空无一人之后，果然再不起疑。
王初一打趣道：“为什么我有种被人捉奸的感觉呢？”
“你说对了。”翠儿笑道，“梁家姨太太来捉奸的时候，梁员外也在床底下藏过。”
王初一哑然失笑：“难怪你有此急智，原来已经演练过了！”
“公子过奖。”翠儿美目一转，“你回去之后，大可以用这个‘捉奸’的借口，向燕戈解释你跟官差动武的理由，相信他也拿你毫无办法。”
“此计大妙――他兴师动众出来捉拿犯人，结果却成了扫黄！哈哈……”王初一为之绝倒，“只不过，他刚才虽然没发现我，相信并没有死心，此时一定守在外面，我又如何溜出去呢？”
翠儿莫名其妙地说道：“你真要好好感谢梁员外了。”
王初一奇道：“为什么？”
翠儿解释道：“若不是他害怕被夫人捉奸，特意在楼下修了一条秘道，试问你今日又如何离开呢？”
王初一闻言哭笑不得，当即换上一套小龟公的“制服”，跟着翠儿来到楼下的杂物间内，钻进了一道暗门。
走过一条又黑又窄的暗道，他再顺路往上一爬，便从街角一口枯井里钻了出来。
遥遥一望，窃玉阁便在身后，楼外一片火光，正是燕戈的人马。
此时燕戈紧盯着窃玉阁大门，片刻不敢松懈，根本想不到楼内还有一条专门供客人躲避捉奸的秘道，更想不到王初一会从这条秘道中离开。
看来这次“扫黄行动”，注定要以失败告终了。
王初一窃笑不止，当即脚底抹油，溜回凤来楼睡了个安稳觉。
在窃玉阁门外喝了一夜西北风的燕戈，天亮的时候接到属下急报，说王初一已经回到了凤来楼，当时就气得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火速点起人马，直奔凤来楼，喊话叫出了王初一。
王初一厚颜无耻地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问道：“燕捕头找我何事？”
“你还敢问？”燕戈强忍怒火，“昨夜有人潜入官府劫狱，而你又在街上冲撞官差，必定是劫匪的同伙！”
王初一满不在乎地说道：“燕捕头，捉贼要拿赃，捉奸要在床，你说我是劫匪的同伙，那你倒是叫劫匪出来跟我对质啊！”
形势很明了：司马玲珑在王初一的冒死掩护下安然撤退，燕戈要是捉到她，早就把王初一五花大绑了，还有空跟他墨迹？
燕戈一时语塞，不依不饶地逼问道：“若你不是劫匪同党，那你昨晚为何跟官兵动手？”
王初一正要解释，张蒙蒙忽然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说得对，捉奸要在床！”张蒙蒙开启了影后模式，“你这混蛋，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还不知足，居然去妓院买.春！”
“妓……院？”燕戈听得一脸懵逼，“我在妓院门口守了一夜，没看见他啊！”
张蒙蒙假装歉意十足地说道：“燕捕头，事情是这样的。我家相公生性好色，昨晚趁我不备，溜去妓院快活。后来看见街上来了一大波人马，还以为官府要整治风月场所，于是提前溜了出来。他怕被我知道，一时情急才会跟你们动手，还请见谅！”
“胡说八道！”燕戈信她才有鬼，“我们是捉拿犯人，跟整治风月场所有何关联？”
“就是就是！”一名官差低声附和道，“更何况我们从来不整治的……”
张蒙蒙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那你们还在妓院门口守了一夜？”
对方虽是强词夺理，然而事实如此，叫燕戈百口莫辩。
还是那句话，要是抓到了犯人，他想怎么定罪都行――可惜事与愿违，把好端端的一场追逃行动搞成了扫黄。
这时，晋王也出来打圆场：“燕捕头，犬子生性顽皮胡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望看在本王的薄面上，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燕戈闻言大惊：“王爷……收了此人作义子？”
“正是。”
王初一鼻子一哼，顺势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丑陋嘴脸。
得知他山鸡变凤凰，燕戈只好强忍住痛殴他一顿的冲动，当下拜别众人而去。
背后传来王初一欢快的叫嚣，险些叫他吐出一口老血：
“燕捕头，下回你去窃玉阁记得报我的名字，有折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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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气喘吁吁地跑了一阵，他便感到伤势再也压制不住，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不知道燕戈这混蛋中计了没有……啊，要死！又流血了！”伤口不断恶化，再度渗出血液，连压制穴道的法子也无济于事。王初一不得不靠着墙壁，稍作一番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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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燕捕头是志在必得，不愧是京城第一名捕，果然有两下子！”
“你高兴个屁！就算捉了犯人，功劳都是人家的，跟咱们没有半文钱关系！他娘的，自从这个燕捕头来了之后，整天没日没夜地出勤，老子骨头都快散架了！”
“你说的也对……还是知府大人对属下好啊！整天带咱们泡在窃玉阁里，闲来无事就上街收几个摊位费，岂不美哉？”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时候，燕戈忽然停下了脚步，用脚不停地在地上剐蹭，活生生一副踩到狗屎的尴尬模样。
不对，他是真的踩了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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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有此理！小畜生，快给我滚！”燕戈老脸一红，咆哮一声，吓得比熊犬光速逃离现场。
一名官兵偷笑道：“鼎鼎大名的燕捕头也有失手的时候？看来对手不是凡人，而是妖怪……说不定那只狗就是他变的！”
“哈哈哈哈……”众人再也忍不住，哗啦啦笑成一片。
直到燕戈决定杀一儆百，一巴掌打落了一名官兵的两颗牙齿，才算压制住了场面。
他略一思索，便猜出王初一的用意，领着队伍朝相反的方向追赶。
追了一阵，燕戈大手一挥，将队伍拦了下来。
众官兵抬头一瞧，顿时傻了眼。
“窃玉阁？现在不是要追捕犯人么？燕捕头带咱们来这儿干嘛？”
燕戈不理会众人的胡思乱想，猫下腰在地上一摸，摸到一小片血渍，当即得意一笑，心知找对了方向。
“所有人听令――我要进去查探，你们在外面守住，一个人也不许放跑！”燕戈下了命令，大步闯进门里。
官差之中不乏窃玉阁的常客，见燕戈一脸奸笑地走了进去，心中不禁大骂：“岂有此理！这家伙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居然在办案的时候逛窑子？”
妈妈桑见来了个官差模样的客人，一脸媚笑地迎了上去，正准备说几句讨好的言语，就被对方一把推开。
燕戈拔出重剑，大吼一声：“官府查案，所有人都给我滚出来，违令者斩！”
妈妈桑吓得娇躯一颤，忙道：“这位官爷是不是误会了？咱们这个月的‘孝敬’不是早就给过了么，难道知府大人还不满意？”
交涉的结果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再说一遍，把所有人都叫出来……”燕戈一字一顿地说道，“违令者斩！”
妈妈桑挨了一巴掌，再也不敢争辩，只好叫人挨个房间传话。
片刻之后，整个大堂里挤满了衣衫不整的男男女女，抱怨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燕戈冷眼一扫，伸手指向人群中一名白衣女子，喊道：“你，出来！”
白衣女子从人群中慢步而出，朝他微微颔首行礼，却是一言不发。
燕戈见她处变不惊，心下暗暗称奇，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官爷的话，妾身叫做翠儿。”
“翠儿？她就是梁家未过门的九姨太？”
燕戈顿了顿，继续问道：“其他人都是衣衫不整，为何只有你衣着完好？”
翠儿说道：“妾身仅是客居于此，卖艺不卖身。”
燕戈见她应答如常，心知此女殊不简单，当即喝道：“废话少说，你的房间在哪儿？本官要检查一番！”
妈妈桑心中暗叫不妙：“糟了！这官爷仗势横行，翠儿又是个倔脾气，软硬不吃，可别得罪了他！”
然而她的担心纯属多余，翠儿嫣然一笑，领着燕戈上到二楼，双双走入自己房里。
二人刚一进房，翠儿便趁机将房门合上，用身体掩住门口。
燕戈十分警惕地问道：“你关门作甚？”
翠儿说道：“外面人声嘈杂，我怕官爷分了心，查不出什么好歹。”
燕戈心头一跳，怕她别有用心，却又不好在青楼女子面前丢了气度，只得硬着头皮在房中来回巡视。
翠儿房间的装潢，如同她身上的白衣一般朴素，与外面乌烟瘴气的环境截然不同――她自称卖艺不卖身，看来并非妄言。
燕戈察看了一会儿，正准备抽身离开，却被床上的一团棉被吸引了注意。
床并不大，但棉被却铺得老高，不禁让人怀疑，棉被下面是否暗藏乾坤。
燕戈刚要伸手去揭开棉被，忽然感到背后一凉。只见翠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嘴角挂着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
“这名女子好诡异……”燕戈被她看得心惊肉跳，“难不成姓王的臭小子就躲在棉被下面？他们会不会早就串通好了，趁我掀开被子的时候暗施偷袭？”
尽管王初一受伤不轻，但这小子狡猾无比，就连唐公公也在他手上吃过大亏，燕戈怎敢轻举妄动？
再加上身后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翠儿，燕戈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托大，孤身闯了进来。
如今势成骑虎、进退两难，让这个京城第一名捕感到十分被动。
僵持了好一会儿，翠儿忽然掩嘴一笑：“官爷既然心存疑惑，何不掀开被子一探究竟？”
她越是催促，燕戈就越不敢动手，只能紧紧地握住重剑，以防对方突然发难。
他灵机一动，喝道：“有古怪，你自己来掀给我看！”
倘若王初一当真藏在被子里，翠儿当然不肯亲自来掀；倘若王初一不在，那更加没什么好担心――燕戈退到一旁冷笑，觉得自己这招反客为主实在是太妙了。
“我来就我来。”翠儿落落大方地走上前来，一把掀开被子。
燕戈下意识地横剑护体，以防不测，却不料被子下面只不过是一堆衣物而已。
“当真没人？难道是我多心了……”燕戈老脸一红，朝翠儿拱手致歉，快步退出房外。
妈妈桑终于盼到他出来，急忙上前问道：“官爷，咱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做生意了？”
“嘿嘿，你只管做吧！”燕戈冷笑道，“但是今晚所有人都不许离开此地，等到天亮以后再说！”
听他这么一说，妈妈桑顿时喜出望外――不许客人走，等于是多赚了一大笔过夜费啊！
然而客人们却是怨声载道――在这烟花之地泡上一整晚，先不说钱够不够，只怕人都要被榨干了。
翠儿目送燕戈走出窃玉阁大门，悄悄退回房内，将房门关上，轻声道：“他走了，出来吧。”
“刚才好险，我差点就憋不住了……”床底下钻出一个人来，正是燕戈要找的王初一。
原来王初一在逃跑途中撞见了翠儿，被她偷偷领进自己房里躲避。王初一前脚刚到，燕戈便紧跟着来到窃玉阁抓人。
房中二人商议了片刻，翠儿急中生智，让王初一藏进了床底，又将床上棉被堆得老高，故布疑阵，分散了燕戈的注意力。
于是燕戈在目睹棉被下面空无一人之后，果然再不起疑。
王初一打趣道：“为什么我有种被人捉奸的感觉呢？”
“你说对了。”翠儿笑道，“梁家姨太太来捉奸的时候，梁员外也在床底下藏过。”
王初一哑然失笑：“难怪你有此急智，原来已经演练过了！”
“公子过奖。”翠儿美目一转，“你回去之后，大可以用这个‘捉奸’的借口，向燕戈解释你跟官差动武的理由，相信他也拿你毫无办法。”
“此计大妙――他兴师动众出来捉拿犯人，结果却成了扫黄！哈哈……”王初一为之绝倒，“只不过，他刚才虽然没发现我，相信并没有死心，此时一定守在外面，我又如何溜出去呢？”
翠儿莫名其妙地说道：“你真要好好感谢梁员外了。”
王初一奇道：“为什么？”
翠儿解释道：“若不是他害怕被夫人捉奸，特意在楼下修了一条秘道，试问你今日又如何离开呢？”
王初一闻言哭笑不得，当即换上一套小龟公的“制服”，跟着翠儿来到楼下的杂物间内，钻进了一道暗门。
走过一条又黑又窄的暗道，他再顺路往上一爬，便从街角一口枯井里钻了出来。
遥遥一望，窃玉阁便在身后，楼外一片火光，正是燕戈的人马。
此时燕戈紧盯着窃玉阁大门，片刻不敢松懈，根本想不到楼内还有一条专门供客人躲避捉奸的秘道，更想不到王初一会从这条秘道中离开。
看来这次“扫黄行动”，注定要以失败告终了。
王初一窃笑不止，当即脚底抹油，溜回凤来楼睡了个安稳觉。
在窃玉阁门外喝了一夜西北风的燕戈，天亮的时候接到属下急报，说王初一已经回到了凤来楼，当时就气得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火速点起人马，直奔凤来楼，喊话叫出了王初一。
王初一厚颜无耻地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问道：“燕捕头找我何事？”
“你还敢问？”燕戈强忍怒火，“昨夜有人潜入官府劫狱，而你又在街上冲撞官差，必定是劫匪的同伙！”
王初一满不在乎地说道：“燕捕头，捉贼要拿赃，捉奸要在床，你说我是劫匪的同伙，那你倒是叫劫匪出来跟我对质啊！”
形势很明了：司马玲珑在王初一的冒死掩护下安然撤退，燕戈要是捉到她，早就把王初一五花大绑了，还有空跟他墨迹？
燕戈一时语塞，不依不饶地逼问道：“若你不是劫匪同党，那你昨晚为何跟官兵动手？”
王初一正要解释，张蒙蒙忽然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说得对，捉奸要在床！”张蒙蒙开启了影后模式，“你这混蛋，有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夫人还不知足，居然去妓院买.春！”
“妓……院？”燕戈听得一脸懵逼，“我在妓院门口守了一夜，没看见他啊！”
张蒙蒙假装歉意十足地说道：“燕捕头，事情是这样的。我家相公生性好色，昨晚趁我不备，溜去妓院快活。后来看见街上来了一大波人马，还以为官府要整治风月场所，于是提前溜了出来。他怕被我知道，一时情急才会跟你们动手，还请见谅！”
“胡说八道！”燕戈信她才有鬼，“我们是捉拿犯人，跟整治风月场所有何关联？”
“就是就是！”一名官差低声附和道，“更何况我们从来不整治的……”
张蒙蒙一脸天真无邪地问道：“那你们还在妓院门口守了一夜？”
对方虽是强词夺理，然而事实如此，叫燕戈百口莫辩。
还是那句话，要是抓到了犯人，他想怎么定罪都行――可惜事与愿违，把好端端的一场追逃行动搞成了扫黄。
这时，晋王也出来打圆场：“燕捕头，犬子生性顽皮胡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还望看在本王的薄面上，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燕戈闻言大惊：“王爷……收了此人作义子？”
“正是。”
王初一鼻子一哼，顺势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丑陋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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