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桃花乡，恶人谷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
王初一离开了杨叔的土屋，嘴里叼着一片绿叶，一路上哼着轻快的小曲，吸引了不少村民异样的眼光。
众人见他神经兮兮，还以为他被杨叔扎傻了，纷纷投来关爱智障的眼神。
王初一被看得烦了，索性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臭脸，骂道：“看个毛啊！信不信老子叫人把你们抓去杨叔那里？”典型的纨绔子弟嘴脸，就差没告诉别人他是杨叔新认的外孙了。
围观群众见他凶相毕露，瞬间吓得鸡飞狗走。
王初一鼻子一哼，心中想道：“看来老鬼没说谎，这群乡巴佬刁蛮得很，只有比他们更凶，才不会被欺负……一百年前，这里真是个乌烟瘴气、弱肉强食的地方么？”
若真相果如杨叔所言，那他非但不是个令人发指的阴谋家，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善人。
但王初一始终不能接受杨叔的做法。他刚刚领教过针扎的刑罚，以他远胜常人的体质都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小石头不过是个屁孩子，如何承受得起？
“要是老鬼能够稍微改善一下手段，废除这些反人类的刑罚，倒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嗯，有空得跟他提个意见，发挥一下我这个未来村长的作用，也算为村民们做件好事！哈哈……”
他连蹦带跳地回到了自己的茅庐，见到陈夭夭和石家母子都在屋内等候。
“相公你回来啦？太好了！”陈夭夭喜极而泣，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王初一正想照例推开她，忽然又感到心里有些飘飘然，便破天荒地默许了这个亲昵的举动。
他甚至来了一发“摸头杀”，取笑道：“死丫头，这里还有未成年儿童在场呢，你是不是该注意一下影响？”
他嘴上如是说，手掌却不老实，又在陈夭夭的俏脸上摸了一把。
“哎呀，你坏死了！”陈夭夭脸上一红，在他胸口捶了一记粉拳。
王初一眉头一皱，心中奇道：“妈的，我怎么不由自主地想要调戏她了？难不成我也要重蹈死鬼老丈人的覆辙？”
石大嫂躬身拜道：“都怪小石头顽皮胡闹，又令公子受到牵连，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陈夭夭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迹，又哭了起来。
王初一正要安慰几句，忽然听见小石头笑道：“他厉害得很，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石大嫂喝道：“都是你惹的祸，还敢说风凉话！”
王初一笑道：“你倒说说，我怎么厉害了？”
“你能令水逆流而上，一定是会仙术了！”小石头雀跃道，“你这般神通广大，自然不怕杨叔。”
不怕？一想起杨叔寒光闪闪的针头，王初一当场打了个冷战。
心里虽然怕得要死，他却偏要嘴硬：“嘿嘿，我修炼的是太上老君的独门法术，区区凡夫俗子怎能与我相比？”还顺势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架势，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
石大嫂双眼一亮，急忙问道：“既然公子精通仙法，可否行个方便，治好我儿子的怪病？”
小石头皱眉道：“娘，我早说过了，我根本就没病！”
王初一眼珠一转，装模作样道：“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劳驾大嫂先回去等候，让我替小石头诊治一番。”
石大嫂见他答应得爽快，大喜过望，这就匆匆离开了。
小石头躲在陈夭夭背后，弱弱地问道：“你……你该不会也像臭老头那样，用针扎我吧？”
王初一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可没有虐待儿童的癖好――傻小子，王叔叔这是要保护你啊！”
杨叔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外孙，不会再加害他。他要为小石头出头，杨叔自然也会爱屋及乌，不再追究这个熊孩子的罪过了。
小石头有了保护伞，顿时欢天喜地，跑到院子里翻起了跟斗。
陈夭夭悄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拉拢这个神憎鬼厌的小家伙呢？”
王初一狡黠一笑：“杨叔虽然是这里的老大，可他毕竟老了，还能威风几年？寻仙镇的未来，迟早要交到这些小鬼的手里……”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很厉害呢！”说着说着，陈夭夭偷偷亲了他一口。
王初一心湖一荡，愣愣地瞧向她，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似水柔情。
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再一看时，眼前的佳人竟换上了另一张脸。
“莫……莫莫？”王初一心头一阵狂喜，捧住了她的脸蛋，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她微微一怔，随即也抱住了他，忘情地回应着他的热吻。
却听见小石头一声叫喊：“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俩抱在一起干嘛？好不要脸啊！”
被他一闹，王初一瞬间七魄归位，这才发现自己搞错了接吻的对象，急忙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妹子。
他当场抓狂了：“靠，老子的初吻啊！莫莫，我对不起你……”
被情郎拒绝，陈夭夭本来恼怒非常，但听说自己夺去了他的初吻，又感到万分窃喜。
她眼珠一转，索性得寸进尺，再度扑了过来，将王初一逼到墙角，强行送上一吻。
“你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婆子，又夺走了我的初吻！”王初一一把拉住小石头，头也不回地溜了。
背后传来陈夭夭奸计得逞的娇笑声。
“原来你喜欢女儿家主动一些，我明白了！呵呵呵呵……”
二人来到一个僻静之处，小石头问了个非常扫兴的问题：“我听说修道之人要断绝七情六欲，女色更是碰不得……你这副德行，真的是得道高人么？”
“去他娘的得道高人！”王初一破口大骂，“这都是杨叔用来忽悠你们的把戏，世上哪有神仙鬼怪？没有，都没有！”
小石头想了想，说道：“我早就知道臭老头是个大骗子，可是你明明能让水逆流而上，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算个屁，你也可以！”王初一闷哼一声，撕下半截衣袖扔给小石头。
小石头跑到溪水边，学着他的样子如法炮制，当场便惊呆了：“哇，连我也会仙术了！”
王初一叹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下三滥招数只能忽悠你们这些吃瓜群众，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不值一哂。”
弄懂了诀窍，小石头很快便玩腻了，于是问道：“既然你身怀绝技，为何要来到这鬼地方呢？”
王初一说道：“我听说这里是世外桃源，本来想将一些苦命女子带来此处安顿，没想到这里表面上宁静祥和，实际上危机四伏。”
“世外桃源？亏你想得出！”小石头讥笑道，“这鬼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居然还有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
王初一问道：“我听杨叔说，这里的村民都是当年战乱之中存活下来的难民后裔，是么？”
“我听我爹提起过，好像是这么回事。”小石头得意道，“听说我家祖先还做过前朝大官呢，嘿嘿！”
王初一奇道：“前朝大官怎么会沦为难民呢？你又在吹牛？”
小石头鼻子一哼：“是我爹亲口说的，绝对假不了！我爹是镇子里最强壮的人，就连臭老头都对他忌惮三分呢！要是他还在，臭老头绝不敢动我一根汗毛！”提起老爹的时候，小石头一脸自豪。
尽管王初一能猜到，小石头他爹未必真的那么强壮，或许只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们家也未必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他爹很有可能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农民或渔夫，但他不忍戳破小石头的美好幻想。
父亲，永远是孩子心中最强大的靠山。
“要是我将来有了儿子，他也会像小石头这样崇拜我吗？”
王初一收起遐想，疼爱地捏了捏小石头的脸蛋，笑道：“要是你老爹还在，知道你偷了别人的锤子和斧头，一定会打得你屁股开花。”
这下小石头笑不出来了，喃喃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早已经死了，否则也不会没了消息……”
王初一安慰他道：“傻小子，不要那么悲观，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小石头断然道，“我一定要出谷去找他！”
王初一忙道：“别傻了，就凭你如何逃得出去？”
小石头四下瞄了一眼，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我爹为何会失踪么？我告诉你，他其实是出去搬救兵的！”
“搬救兵？”
王初一也不蠢，立即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是想找人来对付杨叔？”
小石头点头道：“姓杨的臭老头把这里搞得人人自危，我爹早就看出他不是好人了！他走的时候嘱咐过我，若是他一去不回的话，要我想方设法离开这鬼地方。”
王初一寻思一番，不禁皱眉道：“杨叔的做法的确不妥，我能够理解你爹的心思……可是杨叔不好对付，寻仙镇又与外界素无往来，谁愿意来赶这趟浑水呢？”
小石头缓缓说道：“听说十多年前，我爹外出砍柴的时候遇见一个落难的武林高手，把他救了回来，他们当时就商量过要对付臭老头……可惜后来出现了变故，这个武林高手竟然自己溜了！”
“神马？！”王初一险些歪了下巴，“你爹要找的救兵，居然是他？”
小石头奇道：“怎么？你们认识？”
……
“你……认识我？”
莫大小姐十分警惕地握住了手中的秋水剑，冷冷地盯住眼前的人。
她从燕戈处打听到王初一正在被送回安定县的路上，便马不停蹄地一路南下。
却不料刚来到江陵地界，便遇见一个不识好歹的拦路者。
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粗汉，背上扛着一把铁斧。过目不忘的莫大小姐确信，自己从没见过他。
那汉子朗声道：“我并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手里的剑，秋水剑。”
“既然认识秋水剑，你就不该这般冒失……我还要赶路，恕不奉陪。”莫大小姐丢下一句霸气侧漏的话，便拨马绕开了这个不识好歹的陌生人。
但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自言自语道：“我不认识你，却认识你父亲。”
莫大小姐一拉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她问道：“仇人？”
那人摇头。
她又问道：“故人？”
那人笑道：“不知道你爹是否跟你提起，他欠过别人一条命，还曾失信于人……那个人叫做石铁心。”
莫如卿身故多年，这人在他女儿面前口出狂言，等于是揭人疮疤。依照莫大小姐一贯的性子，只怕这句话就要成为他的遗言了。
但她没有出剑，而是用眼神示意对方：石铁心先生，你可以继续说下去。
因为莫如卿当年的确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陈年旧事。
还是在临终的时候悄悄说的：
“若他前来找你，尽量实现他的心愿。”
石铁心说道：“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何处？”
石铁心怅然道：“曾经的桃源仙乡，如今……只怕应该叫做恶人谷。”
“我答应你，可以陪你去这恶人谷。”莫大小姐说道，“但是在踏足恶人谷之前，我想先去找一个浑人。”
“你不必去了。”石铁心忽然笑道，“那个浑人如今正躺在温柔乡里，被老相好照顾得服服帖帖，早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我不信。”
石铁心也知道她不信，于是便领着她来到一处僻静的村落。
莫大小姐远远地看见，王初一躺在一间茅庐的床上，呼噜连天。姜小榭正端坐床边，痴痴地望着他发笑，不时轻拂衣袖，替他赶走黏人的蚊子。
呆立半晌，只听她冷冷说道：“走，带我去恶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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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一被看得烦了，索性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臭脸，骂道：“看个毛啊！信不信老子叫人把你们抓去杨叔那里？”典型的纨绔子弟嘴脸，就差没告诉别人他是杨叔新认的外孙了。
围观群众见他凶相毕露，瞬间吓得鸡飞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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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王初一始终不能接受杨叔的做法。他刚刚领教过针扎的刑罚，以他远胜常人的体质都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小石头不过是个屁孩子，如何承受得起？
“要是老鬼能够稍微改善一下手段，废除这些反人类的刑罚，倒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嗯，有空得跟他提个意见，发挥一下我这个未来村长的作用，也算为村民们做件好事！哈哈……”
他连蹦带跳地回到了自己的茅庐，见到陈夭夭和石家母子都在屋内等候。
“相公你回来啦？太好了！”陈夭夭喜极而泣，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王初一正想照例推开她，忽然又感到心里有些飘飘然，便破天荒地默许了这个亲昵的举动。
他甚至来了一发“摸头杀”，取笑道：“死丫头，这里还有未成年儿童在场呢，你是不是该注意一下影响？”
他嘴上如是说，手掌却不老实，又在陈夭夭的俏脸上摸了一把。
“哎呀，你坏死了！”陈夭夭脸上一红，在他胸口捶了一记粉拳。
王初一眉头一皱，心中奇道：“妈的，我怎么不由自主地想要调戏她了？难不成我也要重蹈死鬼老丈人的覆辙？”
石大嫂躬身拜道：“都怪小石头顽皮胡闹，又令公子受到牵连，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陈夭夭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迹，又哭了起来。
王初一正要安慰几句，忽然听见小石头笑道：“他厉害得很，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石大嫂喝道：“都是你惹的祸，还敢说风凉话！”
王初一笑道：“你倒说说，我怎么厉害了？”
“你能令水逆流而上，一定是会仙术了！”小石头雀跃道，“你这般神通广大，自然不怕杨叔。”
不怕？一想起杨叔寒光闪闪的针头，王初一当场打了个冷战。
心里虽然怕得要死，他却偏要嘴硬：“嘿嘿，我修炼的是太上老君的独门法术，区区凡夫俗子怎能与我相比？”还顺势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架势，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
石大嫂双眼一亮，急忙问道：“既然公子精通仙法，可否行个方便，治好我儿子的怪病？”
小石头皱眉道：“娘，我早说过了，我根本就没病！”
王初一眼珠一转，装模作样道：“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劳驾大嫂先回去等候，让我替小石头诊治一番。”
石大嫂见他答应得爽快，大喜过望，这就匆匆离开了。
小石头躲在陈夭夭背后，弱弱地问道：“你……你该不会也像臭老头那样，用针扎我吧？”
王初一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可没有虐待儿童的癖好――傻小子，王叔叔这是要保护你啊！”
杨叔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外孙，不会再加害他。他要为小石头出头，杨叔自然也会爱屋及乌，不再追究这个熊孩子的罪过了。
小石头有了保护伞，顿时欢天喜地，跑到院子里翻起了跟斗。
陈夭夭悄声问道：“你为什么要拉拢这个神憎鬼厌的小家伙呢？”
王初一狡黠一笑：“杨叔虽然是这里的老大，可他毕竟老了，还能威风几年？寻仙镇的未来，迟早要交到这些小鬼的手里……”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感觉很厉害呢！”说着说着，陈夭夭偷偷亲了他一口。
王初一心湖一荡，愣愣地瞧向她，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似水柔情。
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再一看时，眼前的佳人竟换上了另一张脸。
“莫……莫莫？”王初一心头一阵狂喜，捧住了她的脸蛋，不顾一切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她微微一怔，随即也抱住了他，忘情地回应着他的热吻。
却听见小石头一声叫喊：“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俩抱在一起干嘛？好不要脸啊！”
被他一闹，王初一瞬间七魄归位，这才发现自己搞错了接吻的对象，急忙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妹子。
他当场抓狂了：“靠，老子的初吻啊！莫莫，我对不起你……”
被情郎拒绝，陈夭夭本来恼怒非常，但听说自己夺去了他的初吻，又感到万分窃喜。
她眼珠一转，索性得寸进尺，再度扑了过来，将王初一逼到墙角，强行送上一吻。
“你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婆子，又夺走了我的初吻！”王初一一把拉住小石头，头也不回地溜了。
背后传来陈夭夭奸计得逞的娇笑声。
“原来你喜欢女儿家主动一些，我明白了！呵呵呵呵……”
二人来到一个僻静之处，小石头问了个非常扫兴的问题：“我听说修道之人要断绝七情六欲，女色更是碰不得……你这副德行，真的是得道高人么？”
“去他娘的得道高人！”王初一破口大骂，“这都是杨叔用来忽悠你们的把戏，世上哪有神仙鬼怪？没有，都没有！”
小石头想了想，说道：“我早就知道臭老头是个大骗子，可是你明明能让水逆流而上，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这算个屁，你也可以！”王初一闷哼一声，撕下半截衣袖扔给小石头。
小石头跑到溪水边，学着他的样子如法炮制，当场便惊呆了：“哇，连我也会仙术了！”
王初一叹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下三滥招数只能忽悠你们这些吃瓜群众，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不值一哂。”
弄懂了诀窍，小石头很快便玩腻了，于是问道：“既然你身怀绝技，为何要来到这鬼地方呢？”
王初一说道：“我听说这里是世外桃源，本来想将一些苦命女子带来此处安顿，没想到这里表面上宁静祥和，实际上危机四伏。”
“世外桃源？亏你想得出！”小石头讥笑道，“这鬼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居然还有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
王初一问道：“我听杨叔说，这里的村民都是当年战乱之中存活下来的难民后裔，是么？”
“我听我爹提起过，好像是这么回事。”小石头得意道，“听说我家祖先还做过前朝大官呢，嘿嘿！”
王初一奇道：“前朝大官怎么会沦为难民呢？你又在吹牛？”
小石头鼻子一哼：“是我爹亲口说的，绝对假不了！我爹是镇子里最强壮的人，就连臭老头都对他忌惮三分呢！要是他还在，臭老头绝不敢动我一根汗毛！”提起老爹的时候，小石头一脸自豪。
尽管王初一能猜到，小石头他爹未必真的那么强壮，或许只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他们家也未必有什么了不起的背景，他爹很有可能只是个碌碌无为的农民或渔夫，但他不忍戳破小石头的美好幻想。
父亲，永远是孩子心中最强大的靠山。
“要是我将来有了儿子，他也会像小石头这样崇拜我吗？”
王初一收起遐想，疼爱地捏了捏小石头的脸蛋，笑道：“要是你老爹还在，知道你偷了别人的锤子和斧头，一定会打得你屁股开花。”
这下小石头笑不出来了，喃喃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他早已经死了，否则也不会没了消息……”
王初一安慰他道：“傻小子，不要那么悲观，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小石头断然道，“我一定要出谷去找他！”
王初一忙道：“别傻了，就凭你如何逃得出去？”
小石头四下瞄了一眼，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我爹为何会失踪么？我告诉你，他其实是出去搬救兵的！”
“搬救兵？”
王初一也不蠢，立即就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是想找人来对付杨叔？”
小石头点头道：“姓杨的臭老头把这里搞得人人自危，我爹早就看出他不是好人了！他走的时候嘱咐过我，若是他一去不回的话，要我想方设法离开这鬼地方。”
王初一寻思一番，不禁皱眉道：“杨叔的做法的确不妥，我能够理解你爹的心思……可是杨叔不好对付，寻仙镇又与外界素无往来，谁愿意来赶这趟浑水呢？”
小石头缓缓说道：“听说十多年前，我爹外出砍柴的时候遇见一个落难的武林高手，把他救了回来，他们当时就商量过要对付臭老头……可惜后来出现了变故，这个武林高手竟然自己溜了！”
“神马？！”王初一险些歪了下巴，“你爹要找的救兵，居然是他？”
小石头奇道：“怎么？你们认识？”
……
“你……认识我？”
莫大小姐十分警惕地握住了手中的秋水剑，冷冷地盯住眼前的人。
她从燕戈处打听到王初一正在被送回安定县的路上，便马不停蹄地一路南下。
却不料刚来到江陵地界，便遇见一个不识好歹的拦路者。
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粗汉，背上扛着一把铁斧。过目不忘的莫大小姐确信，自己从没见过他。
那汉子朗声道：“我并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手里的剑，秋水剑。”
“既然认识秋水剑，你就不该这般冒失……我还要赶路，恕不奉陪。”莫大小姐丢下一句霸气侧漏的话，便拨马绕开了这个不识好歹的陌生人。
但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自言自语道：“我不认识你，却认识你父亲。”
莫大小姐一拉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她问道：“仇人？”
那人摇头。
她又问道：“故人？”
那人笑道：“不知道你爹是否跟你提起，他欠过别人一条命，还曾失信于人……那个人叫做石铁心。”
莫如卿身故多年，这人在他女儿面前口出狂言，等于是揭人疮疤。依照莫大小姐一贯的性子，只怕这句话就要成为他的遗言了。
但她没有出剑，而是用眼神示意对方：石铁心先生，你可以继续说下去。
因为莫如卿当年的确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陈年旧事。
还是在临终的时候悄悄说的：
“若他前来找你，尽量实现他的心愿。”
石铁心说道：“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何处？”
石铁心怅然道：“曾经的桃源仙乡，如今……只怕应该叫做恶人谷。”
“我答应你，可以陪你去这恶人谷。”莫大小姐说道，“但是在踏足恶人谷之前，我想先去找一个浑人。”
“你不必去了。”石铁心忽然笑道，“那个浑人如今正躺在温柔乡里，被老相好照顾得服服帖帖，早就没把你放在心上。”
“我不信。”
石铁心也知道她不信，于是便领着她来到一处僻静的村落。
莫大小姐远远地看见，王初一躺在一间茅庐的床上，呼噜连天。姜小榭正端坐床边，痴痴地望着他发笑，不时轻拂衣袖，替他赶走黏人的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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