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回归沙场
在石铁心家中闲聊的时候，王初一便觉得阿桃的身形有些眼熟。
而心细如发的莫愁也发现了异样：她随手翻看了桃源仙乡的户籍手册，并没有翻到阿桃的名字。
聪慧如她，自然猜到了阿桃是谁，也猜出了阿桃遮面的理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阿桃，便是陈夭夭。
然而此时此刻，王初一很难再把眼前的阿桃，跟那个在梁府中艳压群芳的七姨太陈夭夭联系起来。
陈夭夭原本吹弹可破的脸上生满了令人反胃的黑斑，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也被眉心处的烂疮挤压得变了形，就像两颗被压扁的鹌鹑蛋——在她面前，东施、无盐和如花都敢挺起胸膛，重新做人了。
石铁心重重地叹了一声，事已至此，他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不少被蒙在鼓里的村民开始指指点点：“天呐，那……那不是陈姑娘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人言可畏，陈夭夭如受惊的兔子，慌忙从王初一手中挣脱，夺路而逃。
王初一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心中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正在天人交战：
“王初一你这个混蛋，你把人家害得这么苦，还不赶快把她追回来！”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个混蛋，以后就不要再碰她了！人家就是为了你，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你还嫌害得她不够么？”
方案A和方案B虽然意见不合，但有一点却达成了共识：王初一，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因此手足无措的他只好选择方案C，从一户村民家里抢来一桶米酒，喝了个酩酊大醉，边喝边骂：
“王初一，你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哈哈哈哈哈……”
王初一成了烂酒鬼，成天喝得不省人事；陈夭夭变回了哑女阿桃，终日把自己关在村尾的石屋里，谁也不见。
这二人的感情原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石铁心毫无办法，只好不管不顾，率领村民们日以继夜地抢修浮云梯。
于是问题来了：浮云梯高耸入云，悬于千仞峭壁之间，寻常之人如何上得去？当年盛流云造此巧夺天工的机关，正是凭借她一手惊世骇俗的轻功，方能成此大事。
这可愁坏了石铁心，他自负勇力过人，学了些粗浅的家传武功，若要在山崖绝壁上攀行，那可万万做不到了。
身怀绝世轻功的高手，桃源仙乡里还有那么一位。
就连七杀之首都对他青眼有加，恨不得招入麾下，他的份量无需过多说明。
可他如今早已没了高手的气度，成天泡在酒缸里，都快醉成狗了。
陈夭夭化名阿桃，莫愁也不点破——因为她们都清楚，若是被王初一知道真相，一定会愧疚无比，继而失去斗志。
幸好石铁心有经验，懂得如何处理。
于是这天王初一刚喝下他送来的一壶酒，腹中便痛如刀绞，慌慌张张钻入茅房，蹲了个昏天黑地。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丢了半条命，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王初一骂不绝口：“石铁心，你特么混账！居然在酒里下了泻药！”
“我也不想。”石铁心装起了无辜，“若不这么做，怎么能戒掉你的酒瘾？要怪就怪你的老丈人。”
王初一奇道：“关他什么事？”
石铁心没好气道：“当年他被迫娶了杨老鬼的女儿，不好意思再跟他翻脸，便偷偷溜走了……他怕我出面阻拦，于是就在我的酒里下了泻药，将我折腾得死去活来，三天没下过床。”
听说了死鬼老丈人当年的荒唐事，王初一无言以对。
“莫如卿当年到此，惹下一笔烂账，如今你又机缘巧合来到这里替他还债，足见这是天意。”石铁心语重心长地劝道，“有些事情，都是命里注定的，当初你若狠心不救陈姑娘，她也不会舍命替你解毒，你不必过于介怀。”
王初一不笨，他听得出来：石铁心说的这番话，都是陈夭夭让他转达的。
他摇摇头道：“我才不信什么命中注定，命运都是由自己决定的！我王初一要是个认命的糊涂蛋，早就与杨老鬼同流合污，继续做他的外孙了！”
“命运都是由自己决定的？说得好！”石铁心话锋一转，“可你是否想过，甘愿一命换一命，也是陈姑娘自己的选择？”
“这……”王初一哑口无言。
陈夭夭生性乖巧柔弱，可一旦遇上真正心爱之人，立即变得积极主动、不惜一切，她那爱憎分明的态度，王初一是极为欣赏的——若她喜欢上的不是他这个有妇之夫，那就堪称完美了。
石铁心叹道：“杨老鬼的毒十分厉害，寻常人中毒之后绝难幸免，就像我的妻子……可陈姑娘却活了下来，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不是奇迹。”王初一说道，“这几日我宿醉醒来的时候也想过，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多次与万毒宗门人交手，对他们的毒药产生了抗性，又凭借太初归元功化解了部分毒性，因此中毒不深……陈姑娘吸了我的毒血，才不至于危及性命。”
“当真如此？”石铁心忙道，“这事你自己明白就好了，切莫向其他村民提起！”
王初一问道：“为何？”
石铁心一脸凝重地解释道：“若是被村民们知道，必定会争先恐后求你替他们运功逼毒，以你一人之力，如何救得了这许多人？若是救了区区几个人，置旁人于不顾，势必会引发众怒——如此一来，桃源仙乡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又会陷入大乱！”
王初一不蠢，立即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只好打消了探望陈夭夭的念头，免得惹人生疑。
戒除了酒瘾，王初一便成了抢修小队的包工头，承包了最具危险性的高空作业。
凭着高超的轻功和一条长长的绳钩，他花了几个昼夜的功夫，在山崖绝壁上缓缓攀行，总算将断开的铁索重新接好。
与此同时，其他村民也造好了木制车厢，接在了铁索上，焕然一新的浮云梯终于再次投入使用。
“大功告成，哈哈！”
王初一迫不及待地跳上了浮云梯，吆喝一嗓子：“开车！”
石铁心还想说些什么，一个冒失的村民便已拉动机关。
浮云梯缓缓启动，载着王初一和全体村民的希望再度冉冉升起。
石铁心眉头一皱，喃喃道：“应该先空运两趟，试试是否结实再说……”
王初一向来性急，哪里还想得到这许多？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司机，满怀壮志、不知好歹，才刚刚学会挂挡，就以为自己是秋名山车神了。
然而石铁心担忧的问题还是发生了。正当浮云梯即将登顶的时候，忽然卡住不动了。
迅雷下载到%的时候莫名其妙停了下来，就是王初一现在的心情写照。
他的小心脏“咯噔”了一下，浮云梯也跟着发出了“咯噔”一声脆响。
“卧槽，要死！”
下一秒，木制车厢一言不合便脱离铁轨，从高空摔了下去，成了一堆碎屑。
石铁心等人目瞪口呆，多脸懵逼。
事实证明：浮云梯版本，是一次坑爹的升级改版。
而且代价是巨大的：开发人员王初一，或许要因此赔上一条狗命。
然而村民们并没有在浮云梯上发现他的尸体，在崖下空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他摔下来。
石铁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仿佛明白了什么。
已经有过两次坠崖经验的王初一，大概也不会在第三次事故中丧生。
在千钧一发之际，生性机警的王初一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火速从车厢里跳了出去。
他纵身一跃，用尽全力对抗地心引力，身子扭来扭曲，就像一条刚刚下锅的鲤鱼。
但他并没能跃过龙门，整个人砸在山壁上，摆成一个难堪的“大”字，然后灰溜溜地沿着山壁滚了下去。
幸好他及时抓住了一条绳子，否则就要跟浮云梯一起陨落了。
回过神来的王初一很快便发觉了异样：“悬崖峭壁上怎么会有一条绳子？”
他仔细一瞧，原来这并不是一条普通的绳子，而是一节由绳索和木板制成的绳梯。绳梯的尽头，被捆在了一块凸起的山石上，虽然简陋，倒也十分牢固。
他又四下张望了一番，只见四周凸起的山石上，都各自设有一节绳梯。每节绳梯虽然不长，却胜在数量众多，足以让人一路爬上悬崖。
“什么人会沿着小小的山石制作绳梯呢？”王初一心下大奇，“若不是轻功绝顶的武林高手，便只有身手敏捷的猴子了……”
当年盛流云既然造了浮云梯，自然用不着再制作这条多余的绳梯。至于山里的猴子……若它们懂得制作绳梯，早就猩球崛起，反抗人类暴政了。
思来想去，王初一脑子里闪过一个激灵，恍然大悟：“这小小的山石上，寻常的成年人根本难以立足，更别说制作绳梯了，只有小孩子才办得到……一定是小石头！这个熊孩子偷了村民的斧头和锤子，就是为了打造这条绳梯逃走！”
诚如他所料，小石头日思夜想着要逃出山谷，于是便避开浮云梯下的眼线，在一侧的山壁上偷偷搭了这条绳梯。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却不料被杨叔给抓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亲手改装的浮云梯，倒头来还不如小石头的绳梯结实，王初一老脸一红，像只笨重的蜗牛一般，一步一步往上爬。
“看来莫莫当日也是借着这条绳梯脱险的，真要多谢小石头了……”王初一一路上自言自语，总算能够见到断崖的顶端了。
而绳梯在距离崖顶还有一丈之遥的地方便没了，显然是小石头还没来得及完工。
但这点距离绝难不倒王初一，他深吸一口气，施展飞仙步法，在山壁上借力一蹬，终于抓住了崖边的松树。
岂料他刚一露出脑袋，便瞧见一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吓得他险些失足摔了下去。
事不过三，若他还有第四次坠崖的机会，下场绝对是必死无疑。
那人也吃了一惊，叫道：“王大人？”
王初一被他一把拉起，这才瞧清来人，原来是他麾下的老兵宋伍长。
“是你啊？妈的，吓死爹了……”王初一呼出一口气，撕下一节衣袖蘸血为书，写下自己已经成功脱险的消息，然后将血书扔下山谷，好叫村民们放心。
当然，这封血书用的是老宋的血，谁让他不凑巧地出现了，还吓了王初一一大跳呢？
“王大人，你割破我手指干啥？这些天你到底……”
“少废话……走啦！”王初一一脚踹飞老宋，命他在前引路，装模作样地离开了断崖。
深谷之下，陈夭夭正在院中闲坐，状若痴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块破布随风而来，正好落在她的面前。
她微微一怔，摊开来一瞧，只见破布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
“我已离开，勿念。”
落款只有一个字：王。
因为老宋强烈抵抗，导致墨水不够，因此王初一并没能把自己的全名写上。
陈夭夭十分爱惜地将血书收入怀中，默默回到屋里，暗自垂泪。
那个人虽然离开了桃源仙乡，却再也无法走出她的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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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此刻，王初一很难再把眼前的阿桃，跟那个在梁府中艳压群芳的七姨太陈夭夭联系起来。
陈夭夭原本吹弹可破的脸上生满了令人反胃的黑斑，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也被眉心处的烂疮挤压得变了形，就像两颗被压扁的鹌鹑蛋——在她面前，东施、无盐和如花都敢挺起胸膛，重新做人了。
石铁心重重地叹了一声，事已至此，他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不少被蒙在鼓里的村民开始指指点点：“天呐，那……那不是陈姑娘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人言可畏，陈夭夭如受惊的兔子，慌忙从王初一手中挣脱，夺路而逃。
王初一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心中出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正在天人交战：
“王初一你这个混蛋，你把人家害得这么苦，还不赶快把她追回来！”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个混蛋，以后就不要再碰她了！人家就是为了你，才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你还嫌害得她不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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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手足无措的他只好选择方案C，从一户村民家里抢来一桶米酒，喝了个酩酊大醉，边喝边骂：
“王初一，你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哈哈哈哈哈……”
王初一成了烂酒鬼，成天喝得不省人事；陈夭夭变回了哑女阿桃，终日把自己关在村尾的石屋里，谁也不见。
这二人的感情原本就是一笔糊涂账，石铁心毫无办法，只好不管不顾，率领村民们日以继夜地抢修浮云梯。
于是问题来了：浮云梯高耸入云，悬于千仞峭壁之间，寻常之人如何上得去？当年盛流云造此巧夺天工的机关，正是凭借她一手惊世骇俗的轻功，方能成此大事。
这可愁坏了石铁心，他自负勇力过人，学了些粗浅的家传武功，若要在山崖绝壁上攀行，那可万万做不到了。
身怀绝世轻功的高手，桃源仙乡里还有那么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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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夭夭化名阿桃，莫愁也不点破——因为她们都清楚，若是被王初一知道真相，一定会愧疚无比，继而失去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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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天王初一刚喝下他送来的一壶酒，腹中便痛如刀绞，慌慌张张钻入茅房，蹲了个昏天黑地。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丢了半条命，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王初一骂不绝口：“石铁心，你特么混账！居然在酒里下了泻药！”
“我也不想。”石铁心装起了无辜，“若不这么做，怎么能戒掉你的酒瘾？要怪就怪你的老丈人。”
王初一奇道：“关他什么事？”
石铁心没好气道：“当年他被迫娶了杨老鬼的女儿，不好意思再跟他翻脸，便偷偷溜走了……他怕我出面阻拦，于是就在我的酒里下了泻药，将我折腾得死去活来，三天没下过床。”
听说了死鬼老丈人当年的荒唐事，王初一无言以对。
“莫如卿当年到此，惹下一笔烂账，如今你又机缘巧合来到这里替他还债，足见这是天意。”石铁心语重心长地劝道，“有些事情，都是命里注定的，当初你若狠心不救陈姑娘，她也不会舍命替你解毒，你不必过于介怀。”
王初一不笨，他听得出来：石铁心说的这番话，都是陈夭夭让他转达的。
他摇摇头道：“我才不信什么命中注定，命运都是由自己决定的！我王初一要是个认命的糊涂蛋，早就与杨老鬼同流合污，继续做他的外孙了！”
“命运都是由自己决定的？说得好！”石铁心话锋一转，“可你是否想过，甘愿一命换一命，也是陈姑娘自己的选择？”
“这……”王初一哑口无言。
陈夭夭生性乖巧柔弱，可一旦遇上真正心爱之人，立即变得积极主动、不惜一切，她那爱憎分明的态度，王初一是极为欣赏的——若她喜欢上的不是他这个有妇之夫，那就堪称完美了。
石铁心叹道：“杨老鬼的毒十分厉害，寻常人中毒之后绝难幸免，就像我的妻子……可陈姑娘却活了下来，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不是奇迹。”王初一说道，“这几日我宿醉醒来的时候也想过，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多次与万毒宗门人交手，对他们的毒药产生了抗性，又凭借太初归元功化解了部分毒性，因此中毒不深……陈姑娘吸了我的毒血，才不至于危及性命。”
“当真如此？”石铁心忙道，“这事你自己明白就好了，切莫向其他村民提起！”
王初一问道：“为何？”
石铁心一脸凝重地解释道：“若是被村民们知道，必定会争先恐后求你替他们运功逼毒，以你一人之力，如何救得了这许多人？若是救了区区几个人，置旁人于不顾，势必会引发众怒——如此一来，桃源仙乡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又会陷入大乱！”
王初一不蠢，立即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只好打消了探望陈夭夭的念头，免得惹人生疑。
戒除了酒瘾，王初一便成了抢修小队的包工头，承包了最具危险性的高空作业。
凭着高超的轻功和一条长长的绳钩，他花了几个昼夜的功夫，在山崖绝壁上缓缓攀行，总算将断开的铁索重新接好。
与此同时，其他村民也造好了木制车厢，接在了铁索上，焕然一新的浮云梯终于再次投入使用。
“大功告成，哈哈！”
王初一迫不及待地跳上了浮云梯，吆喝一嗓子：“开车！”
石铁心还想说些什么，一个冒失的村民便已拉动机关。
浮云梯缓缓启动，载着王初一和全体村民的希望再度冉冉升起。
石铁心眉头一皱，喃喃道：“应该先空运两趟，试试是否结实再说……”
王初一向来性急，哪里还想得到这许多？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个刚拿到驾照的新手司机，满怀壮志、不知好歹，才刚刚学会挂挡，就以为自己是秋名山车神了。
然而石铁心担忧的问题还是发生了。正当浮云梯即将登顶的时候，忽然卡住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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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要死！”
下一秒，木制车厢一言不合便脱离铁轨，从高空摔了下去，成了一堆碎屑。
石铁心等人目瞪口呆，多脸懵逼。
事实证明：浮云梯版本，是一次坑爹的升级改版。
而且代价是巨大的：开发人员王初一，或许要因此赔上一条狗命。
然而村民们并没有在浮云梯上发现他的尸体，在崖下空等了半天，也没见到他摔下来。
石铁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仿佛明白了什么。
已经有过两次坠崖经验的王初一，大概也不会在第三次事故中丧生。
在千钧一发之际，生性机警的王初一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火速从车厢里跳了出去。
他纵身一跃，用尽全力对抗地心引力，身子扭来扭曲，就像一条刚刚下锅的鲤鱼。
但他并没能跃过龙门，整个人砸在山壁上，摆成一个难堪的“大”字，然后灰溜溜地沿着山壁滚了下去。
幸好他及时抓住了一条绳子，否则就要跟浮云梯一起陨落了。
回过神来的王初一很快便发觉了异样：“悬崖峭壁上怎么会有一条绳子？”
他仔细一瞧，原来这并不是一条普通的绳子，而是一节由绳索和木板制成的绳梯。绳梯的尽头，被捆在了一块凸起的山石上，虽然简陋，倒也十分牢固。
他又四下张望了一番，只见四周凸起的山石上，都各自设有一节绳梯。每节绳梯虽然不长，却胜在数量众多，足以让人一路爬上悬崖。
“什么人会沿着小小的山石制作绳梯呢？”王初一心下大奇，“若不是轻功绝顶的武林高手，便只有身手敏捷的猴子了……”
当年盛流云既然造了浮云梯，自然用不着再制作这条多余的绳梯。至于山里的猴子……若它们懂得制作绳梯，早就猩球崛起，反抗人类暴政了。
思来想去，王初一脑子里闪过一个激灵，恍然大悟：“这小小的山石上，寻常的成年人根本难以立足，更别说制作绳梯了，只有小孩子才办得到……一定是小石头！这个熊孩子偷了村民的斧头和锤子，就是为了打造这条绳梯逃走！”
诚如他所料，小石头日思夜想着要逃出山谷，于是便避开浮云梯下的眼线，在一侧的山壁上偷偷搭了这条绳梯。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却不料被杨叔给抓了起来。
一想到自己亲手改装的浮云梯，倒头来还不如小石头的绳梯结实，王初一老脸一红，像只笨重的蜗牛一般，一步一步往上爬。
“看来莫莫当日也是借着这条绳梯脱险的，真要多谢小石头了……”王初一一路上自言自语，总算能够见到断崖的顶端了。
而绳梯在距离崖顶还有一丈之遥的地方便没了，显然是小石头还没来得及完工。
但这点距离绝难不倒王初一，他深吸一口气，施展飞仙步法，在山壁上借力一蹬，终于抓住了崖边的松树。
岂料他刚一露出脑袋，便瞧见一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吓得他险些失足摔了下去。
事不过三，若他还有第四次坠崖的机会，下场绝对是必死无疑。
那人也吃了一惊，叫道：“王大人？”
王初一被他一把拉起，这才瞧清来人，原来是他麾下的老兵宋伍长。
“是你啊？妈的，吓死爹了……”王初一呼出一口气，撕下一节衣袖蘸血为书，写下自己已经成功脱险的消息，然后将血书扔下山谷，好叫村民们放心。
当然，这封血书用的是老宋的血，谁让他不凑巧地出现了，还吓了王初一一大跳呢？
“王大人，你割破我手指干啥？这些天你到底……”
“少废话……走啦！”王初一一脚踹飞老宋，命他在前引路，装模作样地离开了断崖。
深谷之下，陈夭夭正在院中闲坐，状若痴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块破布随风而来，正好落在她的面前。
她微微一怔，摊开来一瞧，只见破布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
“我已离开，勿念。”
落款只有一个字：王。
因为老宋强烈抵抗，导致墨水不够，因此王初一并没能把自己的全名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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