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逃婚联盟
王初一整个人都懵了：“皇帝赐婚？卧槽，开玩笑的吧！”
莫大小姐问道：“我像是爱说笑的人么？”
王初一一怔，若是旁人跟他说起，这或许只是一个低劣的愚人节玩笑。但从莫大小姐口中说出来，绝对是千真万确的了。
可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王初一早有预料，这条逃婚之路并不好走，可万料不到竟是这般千难万难！他实在难以想象，远在天边的皇帝老儿，为什么会对他这样一个p民的终身大事如此关心，简直比后世催婚的家长还要丧心病狂——连他亲妈都不急，没理由祖国母亲会这么上心啊！
“太荒唐了！太操蛋了！”王初一如同魔怔了一般，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初次听说的时候，跟你的反应是一样的。”莫大小姐说道，“当时我还年幼，只懂得对你心生怨恨。后来我才明白，我恨的不该是你……”
这话倒也不假，在这个荒诞无比的婚约之中，莫大小姐跟王初一一样，都只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想到这些，她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十余载朝夕苦练武功，除了要为父报仇，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放逐。
她的秋水宝剑足以分金断玉，却斩不断命运的枷锁；她的绝世武功能够败尽天下群雄，仍胜不过天意的捉弄。
她忽然发现，自己这些年来争强好胜，到头来跟王初一寻死觅活的行为并无本质差别，都是在冰冷的现实面前做出苍白无力的抵抗。
“哈哈哈哈哈……”沉寂片刻后，王初一毫无征兆地狂笑了起来。
莫大小姐不解地看向神经兮兮的未婚夫，任她冰雪聪明，也猜不透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自打这个臭小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从口舌招尤的小屁孩变成一个偷窥成瘾的死变态之后，王初一干下的每件事都不断地刷新着她的三观。
莫大小姐不明所以地问道：“你笑什么？”
王初一止住笑声，换上了平日里那副五行欠扁的轻浮表情。
“多谢皇帝老儿的一番美意，可惜我天生一副贱骨头，他要我向东，老子偏要一路向西！”
“哦？”莫大小姐微微动容，“忤逆圣意，你难道不怕死么？”
“死？”王初一呵呵一笑，“如果我怕死，现在也不会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了。”
“你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经历？”莫大小姐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在你们看来，皇帝是天子，他的意思就是什么所谓的天意，天意不可违。不好意思，我自问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听天由命这种事我可做不来。我想做的事情，哪怕难于上青天，即便是摔个粉身碎骨也要尽力而为，更何况……”王初一眼珠一转，“人要上天，也不是不可能。”
莫大小姐眼前一亮，似乎被这番话所打动。聪慧如她，自然明白“上天”一事所指为何，并非子虚乌有。
在江南大会上，好几百人亲眼所见，王初一有如天降神兵，御风而来。或许在各路英雄眼里，他的武功不见得有多么高明，可是这般惊世骇俗的出场方式，早已在江南群雄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若非如此，王初一怎能这么顺利地登上“江南第一”的宝座呢？
事实胜于雄辩，因此莫大小姐在听到“人能上天”这个说法的时候，表现得比李镭要淡定多了。
只听她柔声说道：“你这人，总是让我出乎意料……可是逆天而行，你当真有把握么？”
王初一两手一摊：“说实话，半点把握也没有。但若是连踏出第一步都不敢，怎么知道结果是成是败呢？”
莫大小姐不置可否地问道：“若是不成呢？”
“那就怨不得了……”王初一狡黠地一笑，“如果实在没办法，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娶你过门好了！哈哈，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
似乎已经默许了他的油嘴滑舌，莫大小姐这回竟没有来个飞石掌嘴，只是轻声浅笑道：“我会吃亏？呵呵，你休想……”
王初一脸色一僵，心底暗自吐槽：“那倒也是，虽说母老虎的确是天姿国色、才貌双全，娶回家当老婆也算是光宗耀祖。不过要是真的娶了她，受欺负的绝逼还是我……”
莫大小姐见他一副吃瘪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你刚才那番话有些大逆不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考虑跟你狼狈为奸一次。”
见事有转机，王初一不禁喜上眉梢，嘚瑟地说道：“这就对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从今天起，我和你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咱们是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
一对未婚夫妻居然双双为了逃婚而结为盟友，这特么绝对是史上最扯淡的同盟关系！
“同盟？”莫大小姐秀眉微蹙，也觉得似乎哪里有点儿别扭。
“对，同盟！我加上你，咱们就是天下无敌的‘逃婚联盟’！哈哈哈哈哈……”王初一的招牌笑声又出现了。
莫大小姐也知道，跟王初一插科打诨显然不是她的style。
“既然是同盟，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尽管提！”王初一爽快地说道，顺手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
莫大小姐无比郑重地说道：“你以后不许叫我母老虎，我不爱听。”
“噗——”王初一又变了一回人体喷泉，无比惊慌地问道：“连这个你都知道？”
莫大小姐昂首道：“我说过，这里是落霞庄，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呃……”王初一抹了一把冷汗，“那我该怎么叫你？要是直接叫你的名字，我想到的不是姓李，就是姓吴……难不成叫你‘老婆’？”（作者：你特么以为自己是韦爵爷？）
莫大小姐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颗飞石，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你尽管叫着试试。”
王初一嘟囔道：“又不是没这么叫过……不叫老婆，难不成叫你‘老婆婆’？”（作者：你特么以为自己是令狐冲？）
莫大小姐默不作声地收起了飞石，悠然自得地拔出了宝剑，拿在手里来回地比划。
王初一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卧槽！有话慢慢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莫大小姐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私下里是怎么称呼姜小榭的？”
“啊？”没料到她有此一问，王初一顿时老脸一红，“实不相瞒，我叫她‘女神’。”
“女神？”莫大小姐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
“难不成……让我叫你‘女王’？”王初一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不知不觉地联想到了《十万个冷笑话》里面，整天要麾下小妖叫自己“女王大人”的那个丰乳肥臀的千年蛇精。
“女王？难听。”庆幸的是，莫大小姐似乎对这个蛇精病的称呼没什么好感。
王初一两眼望天，忽然间灵机一动，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如果……如果你不嫌有些冒昧的话，我干脆就叫你‘莫莫’好了！”
“莫莫？默默……”
听到这个称呼，莫大小姐先是一怔，随即反复回味了一番，似乎觉得这个昵称倒也贴合自己沉默寡言的气质，便点头同意了。
要是她手上有一台智能手机，知道这款跟自己昵称同名app的主要用途……王初一，卒，享年一十九。
显然王初一也不打算告诉未婚妻这个昵称的引申义，当下便岔开话题：“那么莫莫同学，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皇帝老儿突然要下旨赐婚呢？天子也是人，人做事总是需要理由的。”
莫大小姐说道：“本来没必要告诉你，不过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就让你知道……”言下之意，其中的缘由王初一原本是没有知情权的，但是鉴于他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才有了入局的资格。
这一点王初一亦是心中有数：“洗耳恭听。”
莫大小姐首先不作说明，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可知道我们莫家的来历么？”
王初一被问得有些发愣：“你们莫家？不就是落霞庄的主人么，难不成还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背景？”
“不错。一般的武林人士只知道，我们落霞庄是武林中享负盛名的门派，稍有见识的老江湖便清楚，落霞庄跟朝廷素有来往。”
王初一点点头，单凭落霞庄跟朝中大户姜家的交情，这一节亦不难推测。
“可是……”莫大小姐话锋一转，“却鲜少有人知道，我们莫家人其实是直接受命于当朝天子的。”
“哦？”王初一感到有些意外，“这么说来，你们莫家跟姜家一样，也是为朝廷效力的了？”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尽然。”莫大小姐娓娓道来，“姜家世代雄踞荆襄，被朝廷委以重任，许以高官厚禄。而我们莫家，虽然世承皇命，却并非什么封疆大吏，而是另有职责所在，主要是为朝廷维持江南武林的秩序。”
王初一大概听懂了：“换言之，你们两家的区别，就是一个在朝，一个在野。”
“正是。”莫大小姐点点头。
王初一奇道：“可是这跟皇帝赐婚有什么关系呢？这个荒唐的婚约，怎么看都有问题！”
莫大小姐明知故问道：“有什么问题？”
王初一说道：“如果说你们莫家为朝廷效力，皇帝亲自下旨赐婚也并不稀奇。虽然你们不像姜家在朝为官，可是皇帝当真要为你赐婚，对象即便不是高官大户，至少也该是武林中声名大噪的有为青年，比如说像是金无咎那样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为什么要赐婚给我这个一穷二白的贫下中农呢？与其说是赐婚，倒不如……”
“倒不如说是赐罪。”莫大小姐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没想到你虽然狂妄，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纵然万般不愿，王初一还是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莫大小姐面色一沉，长叹一声道：“你猜得不错，事实的确如此。早在十九年前，我们莫家失职了，得罪了天子。”
“失职？怎么回事？”
“这是落霞庄最大的机密，本来决不能透露给旁人知道，就连莫问他们母子也不知情……”莫大小姐沉声说道，“既然你不愿置身事外，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好了。”
王初一也不蠢，立即表态：“你放心，既然你对我推心置腹，什么话该说不该说，我自然心中有数。”
莫大小姐面上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继续说道：“十九年前，当今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秘密出巡江南，来到安定县境内。”
王初一心中吐槽：“怎么皇帝都喜欢搞这一套？动不动就微服出巡……慢着！按照这个狗血的剧情，该不会是邂逅了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吧？”（然而并没有）
“却不料，他刚一来到此地，便遭遇了一伙匪徒的伏击，险些丢了性命。”从莫大小姐的说明可知，皇帝那一趟微服出巡，并不是来找妹子拍爱情动作片，而是拍了一场实打实的动作片。
王初一忽然想到，十九年前正是他出生的时候，而他的死鬼老爹也是在那时被一帮拦路的毛贼杀害。由此看来，当年的治安很有问题，作为朝廷在本地的哨站，落霞庄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因为皇帝遇刺，所以他就迁怒于你们莫家，定了这么一桩莫名其妙的婚约？”
莫大小姐神色黯然地点点头：“当时皇帝来得突然，我们家事先并不知情。而我娘又有了身孕，时刻需要人照应，我爹片刻也离不开身。直到皇帝派来求救的信使在山脚下被人截杀，我爹才知道出事了。”
“有些古怪！听她所说，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推敲。皇帝为什么一声不吭地来这儿微服出巡？为什么刺客偏偏要挑在这个地方下手？老丈人和丈母娘又刚好抽不开身，这也太巧合了吧！”机警的王初一立即就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皇帝遇刺，这事可就非比寻常了。如果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其中牵扯的政治因素多如牛毛，剪不断理还乱。
当然，这并不是王初一该插手的问题，他也猜不透。
王初一问道：“皇帝赐婚的用意，我大概懂了。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他要整你们莫家，为什么偏偏指名道姓选中了我呢？”
莫大小姐顿了顿，低声说道：“这就是我之前不想让你知道真相的原因了……你可知道，替皇帝上山求救的信使是谁么？”
“开玩笑，我管他到底是谁……咦，慢着！”王初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十九年前？难道是我的……”
“不错，他就是你死去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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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一一怔，若是旁人跟他说起，这或许只是一个低劣的愚人节玩笑。但从莫大小姐口中说出来，绝对是千真万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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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荒唐了！太操蛋了！”王初一如同魔怔了一般，不停地喃喃自语。
“我初次听说的时候，跟你的反应是一样的。”莫大小姐说道，“当时我还年幼，只懂得对你心生怨恨。后来我才明白，我恨的不该是你……”
这话倒也不假，在这个荒诞无比的婚约之中，莫大小姐跟王初一一样，都只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
想到这些，她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十余载朝夕苦练武功，除了要为父报仇，更多的是一种自我放逐。
她的秋水宝剑足以分金断玉，却斩不断命运的枷锁；她的绝世武功能够败尽天下群雄，仍胜不过天意的捉弄。
她忽然发现，自己这些年来争强好胜，到头来跟王初一寻死觅活的行为并无本质差别，都是在冰冷的现实面前做出苍白无力的抵抗。
“哈哈哈哈哈……”沉寂片刻后，王初一毫无征兆地狂笑了起来。
莫大小姐不解地看向神经兮兮的未婚夫，任她冰雪聪明，也猜不透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自打这个臭小子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从口舌招尤的小屁孩变成一个偷窥成瘾的死变态之后，王初一干下的每件事都不断地刷新着她的三观。
莫大小姐不明所以地问道：“你笑什么？”
王初一止住笑声，换上了平日里那副五行欠扁的轻浮表情。
“多谢皇帝老儿的一番美意，可惜我天生一副贱骨头，他要我向东，老子偏要一路向西！”
“哦？”莫大小姐微微动容，“忤逆圣意，你难道不怕死么？”
“死？”王初一呵呵一笑，“如果我怕死，现在也不会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了。”
“你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经历？”莫大小姐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在你们看来，皇帝是天子，他的意思就是什么所谓的天意，天意不可违。不好意思，我自问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听天由命这种事我可做不来。我想做的事情，哪怕难于上青天，即便是摔个粉身碎骨也要尽力而为，更何况……”王初一眼珠一转，“人要上天，也不是不可能。”
莫大小姐眼前一亮，似乎被这番话所打动。聪慧如她，自然明白“上天”一事所指为何，并非子虚乌有。
在江南大会上，好几百人亲眼所见，王初一有如天降神兵，御风而来。或许在各路英雄眼里，他的武功不见得有多么高明，可是这般惊世骇俗的出场方式，早已在江南群雄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若非如此，王初一怎能这么顺利地登上“江南第一”的宝座呢？
事实胜于雄辩，因此莫大小姐在听到“人能上天”这个说法的时候，表现得比李镭要淡定多了。
只听她柔声说道：“你这人，总是让我出乎意料……可是逆天而行，你当真有把握么？”
王初一两手一摊：“说实话，半点把握也没有。但若是连踏出第一步都不敢，怎么知道结果是成是败呢？”
莫大小姐不置可否地问道：“若是不成呢？”
“那就怨不得了……”王初一狡黠地一笑，“如果实在没办法，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娶你过门好了！哈哈，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
似乎已经默许了他的油嘴滑舌，莫大小姐这回竟没有来个飞石掌嘴，只是轻声浅笑道：“我会吃亏？呵呵，你休想……”
王初一脸色一僵，心底暗自吐槽：“那倒也是，虽说母老虎的确是天姿国色、才貌双全，娶回家当老婆也算是光宗耀祖。不过要是真的娶了她，受欺负的绝逼还是我……”
莫大小姐见他一副吃瘪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你刚才那番话有些大逆不道，不过……我倒是可以考虑跟你狼狈为奸一次。”
见事有转机，王初一不禁喜上眉梢，嘚瑟地说道：“这就对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从今天起，我和你就不再是孤军奋战了，咱们是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同盟关系！”
一对未婚夫妻居然双双为了逃婚而结为盟友，这特么绝对是史上最扯淡的同盟关系！
“同盟？”莫大小姐秀眉微蹙，也觉得似乎哪里有点儿别扭。
“对，同盟！我加上你，咱们就是天下无敌的‘逃婚联盟’！哈哈哈哈哈……”王初一的招牌笑声又出现了。
莫大小姐也知道，跟王初一插科打诨显然不是她的style。
“既然是同盟，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尽管提！”王初一爽快地说道，顺手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大口。
莫大小姐无比郑重地说道：“你以后不许叫我母老虎，我不爱听。”
“噗——”王初一又变了一回人体喷泉，无比惊慌地问道：“连这个你都知道？”
莫大小姐昂首道：“我说过，这里是落霞庄，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呃……”王初一抹了一把冷汗，“那我该怎么叫你？要是直接叫你的名字，我想到的不是姓李，就是姓吴……难不成叫你‘老婆’？”（作者：你特么以为自己是韦爵爷？）
莫大小姐的手上不知何时多出一颗飞石，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你尽管叫着试试。”
王初一嘟囔道：“又不是没这么叫过……不叫老婆，难不成叫你‘老婆婆’？”（作者：你特么以为自己是令狐冲？）
莫大小姐默不作声地收起了飞石，悠然自得地拔出了宝剑，拿在手里来回地比划。
王初一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卧槽！有话慢慢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莫大小姐白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私下里是怎么称呼姜小榭的？”
“啊？”没料到她有此一问，王初一顿时老脸一红，“实不相瞒，我叫她‘女神’。”
“女神？”莫大小姐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叫什么？”
“难不成……让我叫你‘女王’？”王初一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不知不觉地联想到了《十万个冷笑话》里面，整天要麾下小妖叫自己“女王大人”的那个丰乳肥臀的千年蛇精。
“女王？难听。”庆幸的是，莫大小姐似乎对这个蛇精病的称呼没什么好感。
王初一两眼望天，忽然间灵机一动，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如果……如果你不嫌有些冒昧的话，我干脆就叫你‘莫莫’好了！”
“莫莫？默默……”
听到这个称呼，莫大小姐先是一怔，随即反复回味了一番，似乎觉得这个昵称倒也贴合自己沉默寡言的气质，便点头同意了。
要是她手上有一台智能手机，知道这款跟自己昵称同名app的主要用途……王初一，卒，享年一十九。
显然王初一也不打算告诉未婚妻这个昵称的引申义，当下便岔开话题：“那么莫莫同学，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皇帝老儿突然要下旨赐婚呢？天子也是人，人做事总是需要理由的。”
莫大小姐说道：“本来没必要告诉你，不过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我就让你知道……”言下之意，其中的缘由王初一原本是没有知情权的，但是鉴于他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才有了入局的资格。
这一点王初一亦是心中有数：“洗耳恭听。”
莫大小姐首先不作说明，而是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可知道我们莫家的来历么？”
王初一被问得有些发愣：“你们莫家？不就是落霞庄的主人么，难不成还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背景？”
“不错。一般的武林人士只知道，我们落霞庄是武林中享负盛名的门派，稍有见识的老江湖便清楚，落霞庄跟朝廷素有来往。”
王初一点点头，单凭落霞庄跟朝中大户姜家的交情，这一节亦不难推测。
“可是……”莫大小姐话锋一转，“却鲜少有人知道，我们莫家人其实是直接受命于当朝天子的。”
“哦？”王初一感到有些意外，“这么说来，你们莫家跟姜家一样，也是为朝廷效力的了？”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尽然。”莫大小姐娓娓道来，“姜家世代雄踞荆襄，被朝廷委以重任，许以高官厚禄。而我们莫家，虽然世承皇命，却并非什么封疆大吏，而是另有职责所在，主要是为朝廷维持江南武林的秩序。”
王初一大概听懂了：“换言之，你们两家的区别，就是一个在朝，一个在野。”
“正是。”莫大小姐点点头。
王初一奇道：“可是这跟皇帝赐婚有什么关系呢？这个荒唐的婚约，怎么看都有问题！”
莫大小姐明知故问道：“有什么问题？”
王初一说道：“如果说你们莫家为朝廷效力，皇帝亲自下旨赐婚也并不稀奇。虽然你们不像姜家在朝为官，可是皇帝当真要为你赐婚，对象即便不是高官大户，至少也该是武林中声名大噪的有为青年，比如说像是金无咎那样有头有脸的公子哥，为什么要赐婚给我这个一穷二白的贫下中农呢？与其说是赐婚，倒不如……”
“倒不如说是赐罪。”莫大小姐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没想到你虽然狂妄，还算有些自知之明。”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纵然万般不愿，王初一还是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莫大小姐面色一沉，长叹一声道：“你猜得不错，事实的确如此。早在十九年前，我们莫家失职了，得罪了天子。”
“失职？怎么回事？”
“这是落霞庄最大的机密，本来决不能透露给旁人知道，就连莫问他们母子也不知情……”莫大小姐沉声说道，“既然你不愿置身事外，我就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好了。”
王初一也不蠢，立即表态：“你放心，既然你对我推心置腹，什么话该说不该说，我自然心中有数。”
莫大小姐面上闪过一丝赞许的神色，继续说道：“十九年前，当今天子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秘密出巡江南，来到安定县境内。”
王初一心中吐槽：“怎么皇帝都喜欢搞这一套？动不动就微服出巡……慢着！按照这个狗血的剧情，该不会是邂逅了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吧？”（然而并没有）
“却不料，他刚一来到此地，便遭遇了一伙匪徒的伏击，险些丢了性命。”从莫大小姐的说明可知，皇帝那一趟微服出巡，并不是来找妹子拍爱情动作片，而是拍了一场实打实的动作片。
王初一忽然想到，十九年前正是他出生的时候，而他的死鬼老爹也是在那时被一帮拦路的毛贼杀害。由此看来，当年的治安很有问题，作为朝廷在本地的哨站，落霞庄确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因为皇帝遇刺，所以他就迁怒于你们莫家，定了这么一桩莫名其妙的婚约？”
莫大小姐神色黯然地点点头：“当时皇帝来得突然，我们家事先并不知情。而我娘又有了身孕，时刻需要人照应，我爹片刻也离不开身。直到皇帝派来求救的信使在山脚下被人截杀，我爹才知道出事了。”
“有些古怪！听她所说，这件事本身就很值得推敲。皇帝为什么一声不吭地来这儿微服出巡？为什么刺客偏偏要挑在这个地方下手？老丈人和丈母娘又刚好抽不开身，这也太巧合了吧！”机警的王初一立即就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皇帝遇刺，这事可就非比寻常了。如果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其中牵扯的政治因素多如牛毛，剪不断理还乱。
当然，这并不是王初一该插手的问题，他也猜不透。
王初一问道：“皇帝赐婚的用意，我大概懂了。可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他要整你们莫家，为什么偏偏指名道姓选中了我呢？”
莫大小姐顿了顿，低声说道：“这就是我之前不想让你知道真相的原因了……你可知道，替皇帝上山求救的信使是谁么？”
“开玩笑，我管他到底是谁……咦，慢着！”王初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十九年前？难道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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