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兴师问罪
江陵城位于富饶的江汉平原中心，长江中、下游之间的咽喉所在，西通巴蜀，北接襄汉，襟带江湖，指臂吴粤，自古以来便是东南重镇、交通要塞。遥想三国时期，魏武帝曹操便是从此顺江直下，剑指东吴。
现如今，这一方宝地由朝中大户姜家把守。这一路上，王初一听莫大小姐说过，家主姜衍任荆州知事。此人颇晓经世济民的政道，深得民心；而他虽身为文职，却又胸怀韬略、武艺过人，因此在军中威望甚隆，说是实际上的荆州之主也并不过分。
当然，这些让人听了就头皮发麻的背景介绍，在王初一看来都是屁话。他关心的只有一条――姜衍，就是女神姜小榭的爸比，说不定还会成为他的未来岳父。
然而就在王初一揣测未来岳父的性格、喜好、生肖和星座的时候，一张熟悉的面孔忽然闯入眼帘。
江陵城一百里外的官道上，一列声势浩大、阵仗惊人的队伍出现在他的眼中。一眼看去，这一列队伍少说也有百来号人。队伍前后尽是披坚执锐的士兵压阵，阵中是一驾缓缓前行的紫盖马车。马车之后，便是一列画风截然不同的囚车。车内关押之人，穿着清一色的破烂囚服，个个脸色惨白。
最末一辆囚车里关押着一个哀嚎不断的年轻人，乍看之下只觉得有些眼熟。王初一仔细一瞧，当时便吃了一惊：“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货不就是被一车石头搞得人仰马翻的吴少镖头么？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吴少镖头似乎也感受到了王初一惊讶的目光，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呼喊道：“王兄救我！王兄救我！”
一名军官立即赏了这货一鞭子，大骂道：“你给我老实呆着！一看见有路人经过就喊救命，你烦不烦？听得老子耳朵都起茧子了！”
吴立涛忍痛争辩道：“不……不是，这位兄台我是认识的！他可以替我作证，我绝对是无辜的！王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救你？开什么玩笑！这一波官兵个个凶神恶煞，你以为是植物大战僵尸，说干就干？老子跟你又没什么交情，凭什么替你冒这个天大的风险？”虽然王初一自称有一副古道热肠，可是遇到眼下这种情景，他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关我毛事”。
毕竟他从来没有替人瞎操心，然后回家写日记的坏习惯。
不过看到吴立涛言之凿凿的模样，这名军官倒是有几分信了，便冲王初一喊道：“喂！你当真认识这名钦犯？”
不等王初一回答，吴立涛便一个劲地点头：“当然认识！这位老兄还救过我一命……哎哟！”
“老子可没问你！”多嘴的下场，就是又吃了一鞭子。
王初一心里只觉得好笑：“呵呵哒！当时你不把老子放在眼里，现在落难了才想起我曾经救过你？做人无耻到这种境界，我特么也是醉了……”
正当他想要干脆利落地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疯子的时候，莫大小姐打马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正牌的救命恩人现身，吴立涛更加亢奋了：“女侠救我！我被人冤枉了！救我！”
莫大小姐奇道：“是你？”显然她也想不到，居然会在此地遇见这个倒霉的家伙。
队伍前方的士兵听到了吴立涛的呼喊，纷纷停下了脚步，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这时，从那辆紫盖马车上下来一个身着素锦的男子，朝囚车信步走了过来。这人年约四十上下，眉如新月，双目有神，手里还捏着一卷书册，一派谦逊儒雅的气度自然流露，令王初一和莫大小姐不禁侧目，心下暗暗称奇。
“赵都统，发生何事？”那人问道。
拿着鞭子的军官忙道：“这名钦犯不知发了什么疯，忽然说他认识这两位路人……是卑职监管不严，惊扰了王爷，请王爷责罚！”说完，便跪倒在地。
“王爷？”王初一和莫大小姐同时吃了一惊。
“不关你事，起来吧。”王爷扶起赵都统，又朝马上的二人问道，“二位当真认识此人？”
得知来人身份贵重，王初一刚要下马行礼，却被对方阻止：“不必多礼。”语气虽然不重，却隐隐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叫王初一不敢妄动。
还是莫大小姐老练，沉声应道：“实不相瞒，在下与这人之前确实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他究竟所犯何事，为何沦为阶下之囚呢？”
王爷见莫大小姐不慌不乱、对答如流，向她投来一丝赞许的目光，缓缓说道：“想必女侠也是江湖上颇有来头的人物，理当知晓此人的身份。本王也不妨直言相告，这些囚车上的犯人，都是江南镖联的首脑人物。本来朝廷委以重任，命他们押运皇镖，可他们押镖不力，致使皇镖遭劫。本王这次奉命兴师问罪，要将这一干人等押解上京，交由圣上决断。”
“原来如此……”莫大小姐早也猜到，此事必定跟皇镖被劫大有关联，当下便点头称是，不再追问。
王初一也知道这趟浑水万万沾不得，更不想牵涉其中，便胡乱地朝王爷拱手行礼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就不耽误王爷办公了……莫莫，赶紧闪人！”话音刚落，已经策马飞出。
莫大小姐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向王爷行了一礼，赶马朝王初一直追过去。
霎时间，平地掀起一阵疾风，刮得路旁的大树呼呼作响。王爷若有所思地看着逆风远去的二人，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赵都统，此去江陵府还有多远？”
“回王爷的话，还有不到一百里的脚程。如卑职所料不差，咱们天黑之前就能抵达。”
王爷轻抚胡须，拍了拍赵都统的肩膀说道：“诸位禁军将士连日赶路，想必也有些辛苦了。”
赵都统干笑两声道：“多谢王爷体恤，兄弟们还有干劲！”
“不忙不忙！”王爷摆手道，“回京的路途尚远，大家可别累坏了身子。传令下去吧，让大家稍事休息一番！”
“是！”赵都统高喊一声，“众将士听令，原地休息一炷香时间，稍后起行！”
高亢嘹亮的嗓音，就连已经跑远的王初一都听见了。尽管他也是日夜兼程地赶路，可他并不想原地休息。
开玩笑，江陵城已经近在咫尺，马上就能见到女神，给她一个大大的surprise，还休息个毛啊！
想到这里，他不禁连连拍马。小黄瓜得了将令，玩命地甩开蹄子，一骑绝尘。
莫大小姐见王初一突然加速，不用想也知道，他准是色心大动、急不可耐了，当下也策马直追。却不料小红马拼尽吃奶的力气，始终追之不及，距离越拉越远。
并非王初一骑术了得，实是小黄瓜脚力惊人。
莫大小姐不禁暗暗吃惊：“江南地区马匹本来不多，良驹更是少之又少。这个轻薄之徒居然养了一匹千里马，真是奇怪……”
多得小黄瓜卖力奔跑，不消多时，气势恢宏的江陵城门已经出现在王初一的眼前。
城门两侧各立着一列大刀守卫，周围还有好几队士兵来回巡视，不断排查出入城池的人流，显得井然有序。
王初一不禁感叹：“果然是大城市，治安就是好啊！”
要不是莫大小姐及时赶上，他就要冲上前去向守卫打听姜府的具体位置，差点被当成可疑人物关进小黑屋。
带着这么个活宝出门，莫大小姐都开始有点后悔了。下马入城之后，任凭王初一怎么东拉西扯，她半句也不想理会。
眼看时近正午，莫大小姐领着王初一走进一家客栈，挑了张靠里的桌子落座，叫了几个小菜。
刚喝了一口茶，王初一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莫莫，依你看，这个莫名其妙的皇镖大劫案，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哦？”莫大小姐奇道，“我还以为你满脑子只有女色，没想到还有兴趣研究别的？”
她这句话故意提高了些许音量，引得周围数桌的客人纷纷看向王初一，投来讥笑和鄙夷的目光。
“卧槽，你别闹！”王初一尴尬地说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莫大小姐白了他一眼，正色说道：“知道丢人了？你以后不想人前出丑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儿！”
“好好好，我以后都听你的！”被周围食客异样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舒服，王初一几乎都用上了求饶的语气。
“这还差不多……”莫大小姐这才满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这件事我后来也查过，听说出事的几家镖局都花了不少银子，破财消灾；再者，这几路皇镖其实都是石头，根本不存在所谓‘真假皇镖’一说，就连劫匪也被耍了个团团转。”
王初一奇道：“是么？难怪吴立涛这小子还有闲心来参加江南大会……按理说既然压根不存在什么狗屁皇镖，这件事也算过去了，为何吴立涛等人又会突然被抓上京呢？”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莫大小姐凝重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到此还不算完……”
就在二人交头接耳之际，一条人影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客栈。
“小二哥，可否施舍老夫一碗素面？”说话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只见他左手杵着一根木棍，左腿颤抖不止，似乎腿脚不甚灵便，看来十分凄惨。
小二眉头一皱，大骂道：“怎么招来个臭要饭的？真是晦气！快滚快滚，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王初一瞧他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心下竟有些不忍。
只听隔壁桌的食客说道：“听说去年雍、凉两地大荒，几乎颗粒无收，数十万饥民流离失所，更有人易子而食。看样子，这老叫花怕是从西凉逃难而来，真是可怜啊……”
客栈门口，老乞丐仍在苦苦哀求：“老夫只是要一碗素面……半碗，半碗也行！”
王初一忽然想起自己前半生，虽然经常被无良的台长剥削压榨，好歹每天还能吃上一桶“红烧牛肉”。这名老乞丐居无定所，如今只求一碗素面果腹，相比之下是他惨得多了。
王初一一拍桌面，喊道：“小二哥，你给这位老先生端一碗牛肉面吧，算在我的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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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立涛忍痛争辩道：“不……不是，这位兄台我是认识的！他可以替我作证，我绝对是无辜的！王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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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初一和莫大小姐同时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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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轻抚胡须，拍了拍赵都统的肩膀说道：“诸位禁军将士连日赶路，想必也有些辛苦了。”
赵都统干笑两声道：“多谢王爷体恤，兄弟们还有干劲！”
“不忙不忙！”王爷摆手道，“回京的路途尚远，大家可别累坏了身子。传令下去吧，让大家稍事休息一番！”
“是！”赵都统高喊一声，“众将士听令，原地休息一炷香时间，稍后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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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两侧各立着一列大刀守卫，周围还有好几队士兵来回巡视，不断排查出入城池的人流，显得井然有序。
王初一不禁感叹：“果然是大城市，治安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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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么个活宝出门，莫大小姐都开始有点后悔了。下马入城之后，任凭王初一怎么东拉西扯，她半句也不想理会。
眼看时近正午，莫大小姐领着王初一走进一家客栈，挑了张靠里的桌子落座，叫了几个小菜。
刚喝了一口茶，王初一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莫莫，依你看，这个莫名其妙的皇镖大劫案，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哦？”莫大小姐奇道，“我还以为你满脑子只有女色，没想到还有兴趣研究别的？”
她这句话故意提高了些许音量，引得周围数桌的客人纷纷看向王初一，投来讥笑和鄙夷的目光。
“卧槽，你别闹！”王初一尴尬地说道，“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莫大小姐白了他一眼，正色说道：“知道丢人了？你以后不想人前出丑的话，就给我老实点儿！”
“好好好，我以后都听你的！”被周围食客异样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舒服，王初一几乎都用上了求饶的语气。
“这还差不多……”莫大小姐这才满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这件事我后来也查过，听说出事的几家镖局都花了不少银子，破财消灾；再者，这几路皇镖其实都是石头，根本不存在所谓‘真假皇镖’一说，就连劫匪也被耍了个团团转。”
王初一奇道：“是么？难怪吴立涛这小子还有闲心来参加江南大会……按理说既然压根不存在什么狗屁皇镖，这件事也算过去了，为何吴立涛等人又会突然被抓上京呢？”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处。”莫大小姐凝重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到此还不算完……”
就在二人交头接耳之际，一条人影步履蹒跚地走进了客栈。
“小二哥，可否施舍老夫一碗素面？”说话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只见他左手杵着一根木棍，左腿颤抖不止，似乎腿脚不甚灵便，看来十分凄惨。
小二眉头一皱，大骂道：“怎么招来个臭要饭的？真是晦气！快滚快滚，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王初一瞧他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心下竟有些不忍。
只听隔壁桌的食客说道：“听说去年雍、凉两地大荒，几乎颗粒无收，数十万饥民流离失所，更有人易子而食。看样子，这老叫花怕是从西凉逃难而来，真是可怜啊……”
客栈门口，老乞丐仍在苦苦哀求：“老夫只是要一碗素面……半碗，半碗也行！”
王初一忽然想起自己前半生，虽然经常被无良的台长剥削压榨，好歹每天还能吃上一桶“红烧牛肉”。这名老乞丐居无定所，如今只求一碗素面果腹，相比之下是他惨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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