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无争剑指
比试结束之后，姜衍草草地说了几句客套话，便遣散了众人。经过连番激战，王初一也觉得有些倦了，便回到客房休息，却见未婚妻早已在房里等候多时了。
“莫莫，刚才比武的时候，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王初一迫不及待地问道。
莫大小姐轻哼一声，质问道：“你又偷学我的武功？”
“切，少来啦！”王初一满不在乎地反驳道，“我那是假把式，唬得了其他人，未必还能唬得了你？”
“这个我当然知道，以你目前的功力，绝不可能领会柔霞掌。”莫大小姐沉声说道，“况且你有伤在身，妄用这么高深的武功，只会加重内伤。”
王初一蓦地一怔，悻悻地说道：“好吧，我以后再也不用了……那你可以告诉我，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
“都是因为这个。”莫大小姐神秘地一笑，在王初一面前比了一个剑指。
王初一两眼放光，他还记得：莫大小姐在跟姜衍过招的时候，确实用剑指在对方的手臂上轻轻刺了一下。
可他并不清楚这招的奥妙所在，满脸疑惑地问道：“这招有什么稀奇？姜大人被你刺中之后，不是照样生龙活虎的么？”
“生龙活虎？”莫大小姐微微摇头，“那他撕你名牌的时候，为何无端端慢了一拍？”
“哈？”王初一奇道，“难道都是这轻轻一刺所致？”
“不错。”莫大小姐说道，“这招就叫做‘无争剑指’。”
“无争剑指？”听到此处，王初一好奇心大盛，“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你当然没见过，这是我新创的招式。”莫大小姐一挑眉，继续解释道，“自从上回跟金无咎交手之后，我便发现一个问题。落霞庄的内功虽是天下至柔，能趁人不备封住对方穴道，却并非无往而不利。一旦遇上内功深厚、懂得卸劲之术的顶尖高手，就未必得心应手了。”
王初一有些懂了：“所以你就创出了这招‘无争剑指’？”
“嗯。如今我功力大不如前，若是与一流高手过招，难免就要吃亏。因此这段时间我苦思良策，如何让有限的功力得到最有效的发挥。”
“原来如此！”王初一并不蠢，一点就通，“看来这招无争剑指，要旨就在于功力的最大化利用，以最少的功力换取最优的战果。”
“孺子可教。”莫大小姐欣慰地说道，“柔霞掌虽然威力无比，可是功力消耗甚巨，因此也容易被对方察觉，用卸劲之术将掌力化去。无争剑指则不同，区区两根手指，比一只手掌小得多，指尖上聚集的内力自然也弱得多。你功力越弱，对手功力越强，剑指上暗藏的内力就越难被人发觉。”
王初一接话道：“因此姜大人中了你的剑指，当时并没有任何异样，直到跟我交手的时候才忽然发作……哈哈，就像在他体内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如此说来，姜衍其实是败在莫大小姐和王初一的联手之下，输得也不算冤枉。
莫大小姐点头道：“这就是无争剑指的妙处，招如其名，表面上没有任何杀伤力，其实早已将自己的内力刺入对方穴道，在不知不觉中打乱对手的气息，再强的高手也会不攻自破。寻常武夫只知锻炼蛮力，以为功力越深、招式越强，武功就越高，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以浅破深，以弱胜强！”说到此处，这位冰山美人竟不免有些激动。
这也难怪，对于武林中人而言，能够自创武功便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莫大小姐本身就是绝顶高手，如今更是另辟蹊径，开拓了武学的新境界，与大宗师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她的心情，王初一完全可以理解。想当初在秘洞中悟出疾风步的时候，他比此刻的莫大小姐还要得意千百倍。
获悉“无争剑指”的原理，王初一忽然心中一动，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功力越弱，这招用起来就越妙？”
“你想学？”他这点小心思，如何瞒得过冰雪聪明的莫大小姐？
意图被揭穿，王初一也不掩饰，索性死皮赖脸地承认了：“我当然想啦！你难道不觉得，这么简单粗暴的武功，不就是为我这种功力低下的菜鸟量身定做的么？”
“既然你想学，那我就教你。”
“哈？你是说真的？”王初一懵逼了：他本以为未婚妻会故意刁难一番，没想到她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爽快地答应了。
“如你所言，这套武功确实适合你这种武林低手修炼。”虽然答应传功，但莫大小姐嘴上还是习惯性地贬低他一番，“况且你有内伤在身，不宜运功过度，学会这种消耗甚微、用劲巧妙的武功，还可以助你调气养伤，是有益无害的。”
“哦？”王初一似乎从这番话中听出了几分言外之意，当下坏笑道，“你该不会是特意为了我，才创出这套武功的吧？哎呀，我好感动啊！哈哈哈哈哈……”
面对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莫大小姐一阵无语，威胁道：“那我不教了。”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就连莫大小姐这种绝代女杰也难以免俗――说是不教，可是在王初一软磨硬泡之下，她还是把无争剑指的运气法门悉数相告。
有了落霞庄的内功根基，王初一学起来也事半功倍，数日之间便将这门奇功融会贯通，顺利得让他都忍不住怀疑，莫大小姐创功的目的，当真是为了他――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知晓了无争剑指的奥妙，王初一奇道：“既然你能够破解姜大人的卸劲之术，为何又故意输给他呢？”
莫大小姐忽然笑道：“如果我回答你，我是为了让你在未来岳父面前大出风头，才故意认输，你信不信？”
王初一的小心脏忽然“咯噔”了一下，随后弱弱地答道：“打死我都不信……你不是想在金无咎面前立威么，怎么会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给我？”
“你这人满肚子坏水，脑子也不笨，不如好好想想吧！”莫大小姐故作高深地说道，“你会想到的。”
王初一虽然自恋，却并非没有自知之明，当然不会以为未婚妻是死心塌地为自己助攻。他稍作思量，便想到了深层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小白脸。
莫大小姐跟金无咎还有一段未了的世仇，这招无争剑指，自然是日后用来招呼他的。若是为了一时意气，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无争剑指打败姜衍，岂不是将这把图中之匕提前曝光，让对手生出防备之心？
基于这个原因，借王初一之手夺得胜利，一来不会惹人生疑，二来也可以阻止金无咎大出风头，岂非一石二鸟么？
只不过，莫大小姐这个计策也并非十全十美――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抢了金无咎风头的王初一，尾巴难免翘得更高。
不过这点影响对于莫大小姐来说无关痛痒，如果王初一的装x行为不加以节制，她随时乐意动用武力镇压。
这回王初一倒也识趣，不需要未婚妻用拳头教他做人，立即转移话题：“现在该说正事了，你在道观里可有什么发现？”
提及此事，莫大小姐凝眉道：“我看过了，那只是一间寻常的道观，也不见有什么机关暗道，除了一尊道姑的石像之外别无他物。”
莫大小姐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
“道姑的石像？啊，想必就是盛女侠了。”王初一嗟叹道，“如此说来，这间道观真的只是姜家为了纪念故人才建造的。”
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圣门失落的武功秘籍暂时断了线索。二人商议一番，只好把下一步计划的重心转移到追查皇镖的下落上来。
过不多时，便有姜府家丁前来禀报，说姜小榭欲邀二人出府，在江陵城中游玩一番。
难得女神相邀，王初一自然欣喜若狂。莫大小姐可不像他这般好凑热闹，当下便推说不去。未婚妻这个决定，正中王初一下怀――能跟女神来一场没有电灯泡的约会，他是巴不得了。
岂料传话的家丁一脸苦相地说道：“我家小姐再三嘱咐过了，希望两位一同前去。莫大小姐，你若不去，小的可不好交代啊！”
“呵，这是军令么？”莫大小姐说道，“若是交代不了，又要打二十军棍？”
“是，二十军棍。”家丁都快急哭了。
“卧槽，还要挨军棍？”王初一奇道，“你家小姐还有这么蛮横的一面？”
“王公子误会了，我家小姐还是很贤良淑德的！”家丁立马打起了太极，下人怎么敢说主子的坏话呢？
“看来你既不了解我，也不是很了解你的女神。”莫大小姐白了王初一一眼，不情愿地走出了客房。
“喂，等等我！”一脸懵逼的王初一也跟了出去。
二人来到姜府门口，只见那辆气派的青盖马车早已在门外候着了。遥想当初，王初一就是被这辆马车撞飞，跟女神结下不解之缘。
姜小榭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莫姐姐，王大哥，你们舍得出来啦？”
王初一呵呵一笑：“是啊！再不出来，只怕我也要挨上二十军棍。”
姜小榭脸上一红，忙道：“别站着说话，赶紧上车吧！”
登上马车之后，王初一这才明白莫大小姐拒绝出行的理由――车上除了千娇百媚的女神，在她身旁不足5公分的位置，还坐着一个帅得一比的美男子。
金无咎朝二人微微一笑：“王兄，莫大小姐，你们好。”
“好，好！好个屁啊……”王初一悄声嘀咕道。早知如此，他也不会嚷嚷着要出来了。
莫大小姐瞥了在座的金无咎一眼，朝姜小榭问道：“这是姜叔父的安排？”
姜小榭一怔，急忙解释道：“莫姐姐多虑了，邀大家出来游玩，这都是小妹的主意，跟我爹无关。”
莫大小姐不留情面地揭穿：“嗯，看来真是你爹的安排。”
姜小榭一时语塞，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她老爹本想借机化解落霞庄和残宗的恩怨纠葛，然而事与愿违，固执的莫大小姐似乎并不买账。
但姜小榭没有说谎，邀请金无咎一同出游，也并不违背她的本意。
道理很简单粗暴：没有女人会拒绝美男，蕾丝边除外。因此，自称美男的王初一豁出性命才能得到的好感度，公认美男金无咎只需要刷脸就够了。
这个看脸的世界，本来就是这么不公平――如果不能刷脸，那就刷卡吧。
江陵四人游的第一站，就是一个类似刷卡消费的高档会所。
“去城南，临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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