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凤毛麟角
“咦？你知道？”王初一大囧。
话说他当日偷了成大军两枚磁石，一时贪玩便按照小学手工课的教程，制成了一枚磁针，以便日后装x之用。
却不料金无咎见闻广博，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虽然如此，金无咎仍是一副谦逊的口气：“在下也是道听途说而知。我有一生平至交，乃是船商出身。行舟大海之时若要辨别方向，昼则观日，夜则观星，若是阴雨天气，就全靠这指南针了。”
“没错。”王初一点头道，“鸟类跟人不同，它们虽然看不懂日月星辰，却有一股天生的方向感——就像体内长着一枚指南针，因此才不至于迷路。”
“懂得倒不少。”莫大小姐被王初一上了一课，不禁夸了他一句。
姜小榭则更是惊讶：金无咎懂得这些毫不为奇，可就连王初一这个白丁都能在她面前秀智商，吃惊之余她竟不免有些着迷。
“王大哥，这个指南针，你可不可以送给我？”姜小榭鼓起勇气，提出了这个并不算过分的要求。
王初一心中一喜，正想将磁针交到女神手上，忽然感到背后一凉。
只听莫大小姐沉声说道：“区区一枚指南针，怎么配得上姜家大小姐的身份？”
姜小榭闷哼一声，针锋相对地说道：“莫姐姐这么说，想必王大哥一定送过你更好的礼物了？”
经二女一闹，王初一这才想起：他曾经收下了女神一枚“幸运之箭”，却未曾回赠礼物；而自己跟未婚妻相处了一段时日，更是从来没考虑过送她任何东西。
“当然有了。”却不料莫大小姐得意地一笑，“我腰上挂着的这块玉佩，就是他送的。”
“哈？”王初一大吃一惊，“我送的？”
莫大小姐手里捧着的那块晶莹剔透的凤形玉佩，王初一压根从没见过，更别提拿来送人了。
姜小榭自小穿金戴银，倒是见过不少美玉，一眼即知此玉绝非凡品；金无咎亦是见多识广之人，更加清楚此玉的贵重。二人互望一眼，心下疑惑丛生：以王初一的家底，怎么可能有这么一块上好的美玉？
王初一虽然不懂鉴定玉器，从众人的神情中也能猜出此玉不凡，当下弱弱地问道：“真是我送的？”
莫大小姐淡然一笑：“准确地说，是你娘送给我的。”
“我老娘送的？”王初一面如菜色，“你可别告诉我，这东西是我的什么传家宝。”
“正是如此。”
把传家宝送给莫大小姐，王初一当然明白老母安的什么心思——只是他难以想象，要是爱财如命的母亲大人知道这块玉的价值，还会不会这么大方。
“咦？”眼尖的姜小榭有所发现，“无咎公子，王大哥这块家传宝玉，似乎跟你腰上的玉佩质地有些相似呢！”
“哦？”王初一仔细一瞧，见金无咎腰间的麒麟玉佩温润细腻，色彩光泽果然与自己的青凤玉佩相仿。
金无咎是何等人物，他随身佩戴的玉器自然价值不菲。王初一心头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身上竟然有跟金无咎不相上下的神装，悲的是这件神装被眼瞎的老娘拿去讨好儿媳妇了，跟他再无瓜葛。
“既然是这样，你就把它收好吧。”事已至此，王初一只能充大方，“这块玉佩戴在你身上，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凤什么麟什么的……”
“凤毛麟角。”莫大小姐补充道，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好。
姜小榭瞪了王初一一眼，心里满不是滋味。
“对了，难得大家都在这儿，咱们还是来研究一下案情吧。”见势不妙，王初一立即转移话题。
提及此事，金无咎忽然朝王初一拱手道：“难得王兄仗义，叫姜小姐告知在下皇镖被劫的真相，实在感激不尽。”
“糟糕，我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初一一拍脑门，当时便后悔不已。
莫大小姐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倒挺大方，我还以为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
听她的语气，王初一暗叫不妙，心知这次约会又彻底搅黄了。
既然说到正事，姜小榭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我爹那边还在追查成大军的下落，暂且不提。咱们既已知道被劫走的是朝廷的税金，不妨从金子上着手。”
“金子？如何着手？”王初一听得云里雾里。
金无咎解释道：“王兄有所不知，朝廷征收的税金跟普通金银不同。为了防止在民间流通，官银收缴入库之后，都会烙上官府的印记，因此一眼就能辨别。”
“嗦嘎！”王初一恍然，“如今江陵城方圆百里已经全面戒严，如果贼人想把金子运出荆州，就要兑换成普通的银两了？”
姜小榭点头道：“不错，否则根本逃不过荆州官兵的盘查。我已命人潜入城中各大镖局和漕运帮会，如果有大宗货物出城，荆州官兵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说得对，他们不会坐困愁城，迟早要把这批烫手的山芋运走。”王初一不禁暗暗佩服姜小榭雷厉风行的手段，果然有乃父之风。
“江陵毕竟是天下重镇，每日出入的车马船舶难以估量，总不免百密一疏。”莫大小姐指出了问题，“除了官府开设的钱庄，城中是否还有兑换官银的地方？”
姜小榭秀眉微蹙，答道：“也不是没有。某些不服管束的江湖人物开设的赌坊，有时也接受官银充当赌注。这些人多半是朝中重臣的亲信，狐假虎威，荆州官兵也不好贸然干涉。”
金无咎说道：“既然官府不便出面，看来只有靠咱们自己去查探了。”
“赌坊？有意思。”王初一立即就想到了嗜赌如命的表姐，当下便拿定了主意，准备抽空去向她请教一番。
商议了一阵，四人也没了游玩的心情，便草草赶回。
精心准备的约会被打乱，莫大小姐闹了脾气，又把王初一赶回单人房喂蚊子。而姜小榭气恼他把家传宝玉送给了莫大小姐，一连几日也不去理他。
两边不讨好的情况下，王初一只好单独行动，隔日大早便来到临江楼找表姐喝酒扯淡。
“教我赌钱。”王初一的开场白，让张蒙蒙听得懵逼了好一阵。
“你怎么忽然想要赌钱了？”表姐也觉得事有蹊跷。
“呃……”对方说到底也是局外人，王初一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目的，“最近心情不太好……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嘛！”
“我懂了！”张蒙蒙一副老司机的口气，“敢情你小子还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呢？小心到头来两个都跑了！”
王初一被她说中心事，骂了一句：“关你屁事。”
张蒙蒙咂嘴道：“亏你小子上回说得那么海誓山盟，原来都是屁话……唉，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特么不是男人？”
“早就不是了！”张蒙蒙挺起一对骄傲的胸器，理直气壮地说道。
王初一看得险些喷了鼻血，忙道：“少说废话，告诉我哪里有规模庞大的赌坊？”
“算你问对人了。”张蒙蒙呵呵一笑道，“城东有一条‘骨肉胡同’，就是你想去的地方。”
“骨肉胡同？”王初一奇道，“我问的是赌坊，不是饭馆！”
“没文化真可怕！”张蒙蒙捂脸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你总听过吧？”
“听过。”王初一愣愣地点头道，“可是这跟赌坊有什么关系？”
张蒙蒙耐心解释道：“城中最大的青楼、赌坊都聚集在这条骨肉胡同，也是本地黑恶势力扎堆的地方。这条巷子里，有人一夜暴富、酒池肉林，也有人一贫如洗、埋骨荒郊，所以得名骨肉胡同。”
“听上去像是个龙潭虎穴啊……”王初一有些胆怯，“你去过么？”
“我这人虽然放荡，可是还有分寸，从来都是小赌怡情，不赌身家性命。”张蒙蒙摸了一把假胡子，“赌坊我就没去过，倒是在‘醉花楼’里打过几个转。说实话，有个弹琵琶的妹子姿色不错来着……”
“行了行了！”王初一急忙打断了她的花痴，“我要去赌坊里走一圈，你陪不陪我？”
张蒙蒙鄙夷地说道：“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你小子带够钱了么？”
“小看我？”王初一冷笑一声，从贴身荷包里取出两锭成色十足的银元宝，大大方方地往桌上一拍。
张蒙蒙双目一张，抓起银子一看。只见元宝表面烙了一行醒目的文字，当下吃惊道：“这是官银？”
“不错。”
这些官银，是王初一托老田偷偷弄来的。他要去查探赌坊，自然是有备而来。
张蒙蒙恍然道：“莫非你要去打探成大军的下落？”
王初一有些吃惊，随即说道：“能找到他自然更好。”
“实不相瞒，我早就觉得这老小子有些不简单。这是他当天输给我的银子，你看看。”说着，张蒙蒙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抛到王初一手上。
王初一仔细一瞧，果然也是官银。
“如此看来，这条骨肉胡同更是非去不可了。”
张蒙蒙摇头晃脑道：“你小子来找我，原来是请神来了。”
“是啊，赌神姐姐！还等什么，一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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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料金无咎见闻广博，竟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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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王初一点头道，“鸟类跟人不同，它们虽然看不懂日月星辰，却有一股天生的方向感——就像体内长着一枚指南针，因此才不至于迷路。”
“懂得倒不少。”莫大小姐被王初一上了一课，不禁夸了他一句。
姜小榭则更是惊讶：金无咎懂得这些毫不为奇，可就连王初一这个白丁都能在她面前秀智商，吃惊之余她竟不免有些着迷。
“王大哥，这个指南针，你可不可以送给我？”姜小榭鼓起勇气，提出了这个并不算过分的要求。
王初一心中一喜，正想将磁针交到女神手上，忽然感到背后一凉。
只听莫大小姐沉声说道：“区区一枚指南针，怎么配得上姜家大小姐的身份？”
姜小榭闷哼一声，针锋相对地说道：“莫姐姐这么说，想必王大哥一定送过你更好的礼物了？”
经二女一闹，王初一这才想起：他曾经收下了女神一枚“幸运之箭”，却未曾回赠礼物；而自己跟未婚妻相处了一段时日，更是从来没考虑过送她任何东西。
“当然有了。”却不料莫大小姐得意地一笑，“我腰上挂着的这块玉佩，就是他送的。”
“哈？”王初一大吃一惊，“我送的？”
莫大小姐手里捧着的那块晶莹剔透的凤形玉佩，王初一压根从没见过，更别提拿来送人了。
姜小榭自小穿金戴银，倒是见过不少美玉，一眼即知此玉绝非凡品；金无咎亦是见多识广之人，更加清楚此玉的贵重。二人互望一眼，心下疑惑丛生：以王初一的家底，怎么可能有这么一块上好的美玉？
王初一虽然不懂鉴定玉器，从众人的神情中也能猜出此玉不凡，当下弱弱地问道：“真是我送的？”
莫大小姐淡然一笑：“准确地说，是你娘送给我的。”
“我老娘送的？”王初一面如菜色，“你可别告诉我，这东西是我的什么传家宝。”
“正是如此。”
把传家宝送给莫大小姐，王初一当然明白老母安的什么心思——只是他难以想象，要是爱财如命的母亲大人知道这块玉的价值，还会不会这么大方。
“咦？”眼尖的姜小榭有所发现，“无咎公子，王大哥这块家传宝玉，似乎跟你腰上的玉佩质地有些相似呢！”
“哦？”王初一仔细一瞧，见金无咎腰间的麒麟玉佩温润细腻，色彩光泽果然与自己的青凤玉佩相仿。
金无咎是何等人物，他随身佩戴的玉器自然价值不菲。王初一心头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身上竟然有跟金无咎不相上下的神装，悲的是这件神装被眼瞎的老娘拿去讨好儿媳妇了，跟他再无瓜葛。
“既然是这样，你就把它收好吧。”事已至此，王初一只能充大方，“这块玉佩戴在你身上，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凤什么麟什么的……”
“凤毛麟角。”莫大小姐补充道，随后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好。
姜小榭瞪了王初一一眼，心里满不是滋味。
“对了，难得大家都在这儿，咱们还是来研究一下案情吧。”见势不妙，王初一立即转移话题。
提及此事，金无咎忽然朝王初一拱手道：“难得王兄仗义，叫姜小姐告知在下皇镖被劫的真相，实在感激不尽。”
“糟糕，我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王初一一拍脑门，当时便后悔不已。
莫大小姐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说道：“你倒挺大方，我还以为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
听她的语气，王初一暗叫不妙，心知这次约会又彻底搅黄了。
既然说到正事，姜小榭换上一副认真的表情：“我爹那边还在追查成大军的下落，暂且不提。咱们既已知道被劫走的是朝廷的税金，不妨从金子上着手。”
“金子？如何着手？”王初一听得云里雾里。
金无咎解释道：“王兄有所不知，朝廷征收的税金跟普通金银不同。为了防止在民间流通，官银收缴入库之后，都会烙上官府的印记，因此一眼就能辨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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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对，他们不会坐困愁城，迟早要把这批烫手的山芋运走。”王初一不禁暗暗佩服姜小榭雷厉风行的手段，果然有乃父之风。
“江陵毕竟是天下重镇，每日出入的车马船舶难以估量，总不免百密一疏。”莫大小姐指出了问题，“除了官府开设的钱庄，城中是否还有兑换官银的地方？”
姜小榭秀眉微蹙，答道：“也不是没有。某些不服管束的江湖人物开设的赌坊，有时也接受官银充当赌注。这些人多半是朝中重臣的亲信，狐假虎威，荆州官兵也不好贸然干涉。”
金无咎说道：“既然官府不便出面，看来只有靠咱们自己去查探了。”
“赌坊？有意思。”王初一立即就想到了嗜赌如命的表姐，当下便拿定了主意，准备抽空去向她请教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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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不讨好的情况下，王初一只好单独行动，隔日大早便来到临江楼找表姐喝酒扯淡。
“教我赌钱。”王初一的开场白，让张蒙蒙听得懵逼了好一阵。
“你怎么忽然想要赌钱了？”表姐也觉得事有蹊跷。
“呃……”对方说到底也是局外人，王初一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实目的，“最近心情不太好……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嘛！”
“我懂了！”张蒙蒙一副老司机的口气，“敢情你小子还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呢？小心到头来两个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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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么不是男人？”
“早就不是了！”张蒙蒙挺起一对骄傲的胸器，理直气壮地说道。
王初一看得险些喷了鼻血，忙道：“少说废话，告诉我哪里有规模庞大的赌坊？”
“算你问对人了。”张蒙蒙呵呵一笑道，“城东有一条‘骨肉胡同’，就是你想去的地方。”
“骨肉胡同？”王初一奇道，“我问的是赌坊，不是饭馆！”
“没文化真可怕！”张蒙蒙捂脸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你总听过吧？”
“听过。”王初一愣愣地点头道，“可是这跟赌坊有什么关系？”
张蒙蒙耐心解释道：“城中最大的青楼、赌坊都聚集在这条骨肉胡同，也是本地黑恶势力扎堆的地方。这条巷子里，有人一夜暴富、酒池肉林，也有人一贫如洗、埋骨荒郊，所以得名骨肉胡同。”
“听上去像是个龙潭虎穴啊……”王初一有些胆怯，“你去过么？”
“我这人虽然放荡，可是还有分寸，从来都是小赌怡情，不赌身家性命。”张蒙蒙摸了一把假胡子，“赌坊我就没去过，倒是在‘醉花楼’里打过几个转。说实话，有个弹琵琶的妹子姿色不错来着……”
“行了行了！”王初一急忙打断了她的花痴，“我要去赌坊里走一圈，你陪不陪我？”
张蒙蒙鄙夷地说道：“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你小子带够钱了么？”
“小看我？”王初一冷笑一声，从贴身荷包里取出两锭成色十足的银元宝，大大方方地往桌上一拍。
张蒙蒙双目一张，抓起银子一看。只见元宝表面烙了一行醒目的文字，当下吃惊道：“这是官银？”
“不错。”
这些官银，是王初一托老田偷偷弄来的。他要去查探赌坊，自然是有备而来。
张蒙蒙恍然道：“莫非你要去打探成大军的下落？”
王初一有些吃惊，随即说道：“能找到他自然更好。”
“实不相瞒，我早就觉得这老小子有些不简单。这是他当天输给我的银子，你看看。”说着，张蒙蒙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抛到王初一手上。
王初一仔细一瞧，果然也是官银。
“如此看来，这条骨肉胡同更是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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