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_童养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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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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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筱晗与令子都带两名弓箭手,咬牙强睁着泪流不止的眼,尽力为混战中的戊班做远程支援。

  战力损失大半的甲班果断将重伤者带离混战中心又给予弓箭支援这对戊班来说真是帮了大忙。

  两班人凭着诡异的默契各司其职戊班没了后顾之忧,很快将官军的防御阵型撕开一道口子。

  “苏雅!打掉左翼弓箭手!”

  “鹤林!缴他们后排长矛!”

  “纪君正!右军回撤五步破中军盾阵!”

  “逊之护住敬慧仪后方!”

  这处空地并不算开阔,官军近七十人列阵参战,与戊班二十一人裹在一处,刀光剑影铿锵作响,乱得不知谁是谁。

  沐青霜的嗓音被芥子汁呛得渐渐沙哑,音量却不小足够在场的每个人听到。

  黑袍小公子在兵卒保护下退到中军帐前运筹帷幄,狭长眸中的轻狂笑意被狐疑惶惑取代。

  他狐疑于这队人竟如泥塑金身不怕刀劈剑刺、不畏芥子汁火烧般的痛楚又惶惑于

  敬慧仪谁啊?纪君正谁啊?苏雅、鹤林、争鸣、逊之……

  这都谁跟谁啊?!

  领头那家伙一开始喊的不是左军破阵吗?怎又变成右军破盾阵了?!

  说好的抢布袋呢?!这些人根本就对布袋视而不见啊!

  对方领军人一直连珠似地在发令他听得分明,按理说提前知道对方的所有意图该很好变阵应付才是。

  可他根本看不懂这班人到底是个什么打法所有调度应对全部走空。

  这让他心生暴躁恼意同时又隐隐有点扭曲的兴奋。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挺有趣啊。

  周筱晗也看不懂戊班的打法。

  “沐青霜你一句三个变的在瞎喊什么!”

  她哑声隐着恼火与担忧气冲冲放出一箭精准击中那个试图从背后偷袭沐青霜的官军。

  那官军被无簇的箭正中后背按考选规则就算“阵亡”,该自觉退出战局。

  可这队官军显然没将规则当回事,那人回头笑瞪周筱晗一眼,反手揉了揉后背痛处,继续在混战中冲杀起来。

  利州人常说,不要脸的怕不要命的。

  官军人数占优,又将脸面规则彻底扔开,却越打越懵。

  这些头顶可笑草环帽的年轻人在遭遇芥子汁水球攻击后,明明双目血红泪流不止,却半步不退。

  未开刃的戈矛刀剑劈刺在他们身上,皮开肉绽、瞬间见血,可他们没发出半点吃痛之音,从神情看来也不是硬撑,是真不觉痛。

  他们新伤累累、血迹斑驳,却勇武如传说中“虽断头亦不止干戈”的刑天古神。

  有人蓦地想起先前沐青霜说的那句

  你见过鬼吗?

  原以为只是阵前叫嚣的无稽狠话,此刻亲眼见此种种,就让人不由得后背发凉。

  这种无稽的惊惧一旦冒头,很快便疯狂滋长,无声蔓延至所有人。

  两军交战,高炽的士气与坚如磐石的军心至关重要。

  这些人虽是官军,却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当他们被恐惧支配,近七十人的阵型在戊班二十一人的来回冲击下,很快就被分割得支离破碎。

  他们不约而同地陆续退往中军帐方向。

  坡下这片空地并不算开阔,官军七十余人在空地中列阵本就勉强,如今再这么一退,中军帐后就是另一片幽深密林。

  此刻日落月升,林中连鸟兽的响动都无,显是入夜后起瘴气了。

  官军察觉到这异状,自是惜命不敢进林。如此一来,他们就被戊班与林中瘴气前后夹击在极窄的范围,如被赶入瓮中,束手束脚再难合阵。

  沐青霜得意挑眉,面颊上有星点斑驳的血污,使她的笑容透出几许豪烈冶艳的味道。

  她等的就是这瓮中捉鳖的结果。

  戊班二十一人再是无惧,要彻底拿下两倍于自身的官军也非易事,只能智取。

  方才她看似胡言乱语瞎指挥,其实并不是喊给自己人听的,而是喊给官军听的。

  戊班人毫无章法的胡乱冲击,既乱了官军阵型攻势,又使其在混乱中无暇深思,听见沐青霜的指令后自会有人去做相应拦截

  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她一步步赶进狭小瓮中,阵不成阵。

  早上过官军的第一道拦截阵后,贺征并不知戊班走了乙班的路,便往戊班路线图上的那条道上去,打算尽快与沐青霜汇合。

  于是就闯进了官军为戊班二十一人准备的首道拦截阵。

  贺征毕竟是赫山讲武堂风头无两的榜首,单枪孤身,强闯过了近三十人的阵型。

  他未恋战争胜,可终究耽误了点时间,赶到这第二道拦截阵已是戌时。

  远远听闻打斗声,贺征谨慎藏在半人高的深草中,脚步轻缓地躬身趋近,拨开深长草丛探看。

  日头一落,山间就黑了,只有清冷月华孤高在上,影影绰绰照着中军帐即将展开最终较量的两队人。

  好在贺征目力极佳,一眼扫过去就将局势看明白七八分。

  官军被戊班困在瘴气密林跟前,无法组织阵型攻势,只能勉力顽抗林秋霞被官军抓为肉盾,纪君正试图上前营救,官军中有人朝他脸上丢了什么东西,同时有两柄长矛向他刺去,他却不退反进。

  就在这关头,沐青霜猛地倾身一个斜冲,双手握住两柄长矛,活生生将那两柄齐齐折断。

  月光下,那两柄长矛尖头烁着不该出现的锋利银光。

  考选规矩:刀剑不开刃、戈矛无利簇、弓箭无箭头。

  这队官军的武器明显违规,沐青霜与对方近身相持,不可能没瞧见。可她却莽撞地迎刃而上!

  贺征目眦尽裂,胸腔之内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炸开

  这混蛋姑娘,打的什么绝命仗!

  贺征自草丛间跃身而出,步履如风般冲入战局。

  月光下,靛青武服的少年手执长枪,如离弦之箭卷出一道残影,官军们甚至没看清他正脸。

  没有枪头的长枪被他抡出嗜血杀气,出手利落又狠辣,左挡右劈,很快就从混战中为自己拨出一条路

  直奔对方中军主帅。

  他出现得太过突然,气势惊人加之疾如闪电,黑袍小公子与他那几个保护他的兵卒一时都有些傻眼。

  贺征越过众人,横枪勒住黑袍小公子的脖颈将他一路往后拖。

  黑袍小公子被勒得不能呼吸,挣扎着被拖行倒退近五米,直到贺征的后脚跟抵上那中军帐的边沿才停。

  “主帅有失,三军皆罪!”

  少年清冷的嗓音端肃威严,使混战中的双方暂停交手,心思各异地望向帐前。

  四下弥漫着芥子汁的气味,贺征微微蹙眉,一手横枪勒住那小公子,一手拎起对方发冠上的头缨晃了晃。

  沐青霜心道这队官军根本无视规则,想必将这人头缨摘下后,这队人还是不会按规矩认输,便抬手一挥,对戊班人做了个手势。

  戊班人心领神会,纷纷毫无预兆地出手,干脆利落地拔掉了官军们的头缨,然后扶起林秋霞等三人飞快退出战场。与此同时,沐青霜突然出手,抢过官军手中的一柄开刃长剑,直奔过去抵住那黑袍小公子的左胸。

  “这就算被全歼了啊。如今你们都是一堆尸体,若待会儿再不要脸地追来,我真敢用你们自己这些违规开刃的武器送你们归西!你们最好相信!”

  原本娇脆的嗓音已哑得不像话,这使贺征忍不住轻瞪了她一眼。

  官军们见主帅被开刃利剑挟持,一时无措又茫然,面面相觑。

  好半晌,才有人惊惧大喝:“放肆!这位是朔南王府六公子!你们岂能……”

  贺征愣了愣,手中力道却并未减轻。

  竟是朔南王妃心尖尖儿上的六公子赵旻?汾阳郡主赵絮的亲弟弟?就这么个杂碎玩意儿?沐青霜不屑地“啧”了一声,将剑尖抵得更近,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

  “山间夜里就是风大。方才谁说话了吗?”

  贺征没好气地配合她睁眼说瞎话:“没人说话。打斗动静大,惊了飞鸟而已。”

  那黑袍小公子被勒得面色涨红,呼吸艰难,微微摆了摆手。

  官军见状,陆续扔下武器。

  沐青霜想了想,似乎不太解气,又从对方的白布袋中抢过一颗芥子汁水球,狠狠砸在赵旻脸上。

  贺征咬牙低恼:“还玩儿?!”

  沐青霜心虚地撇开头,哑音小小的,“好啦,走了走了。”

  糟了,征哥火气大,今晚别想睡了。

  “子都你可以啊!”齐嗣源挑眉笑得贱嗖嗖,压低嗓音道,“将沐大小姐推进湖里,不单帮着阿征将人拦下没坏事,还成功转移了沐大小姐对阿征的痴迷……好一招围魏救赵、以身饲虎!”

  令子都以手肘重重拐向他的襟前,疼得他弯身嗷嗷叫。“别胡说八道,人家好端端一个小姑娘,哪里就虎了?”

  “哟哟哟,这还维护上了?”

  齐嗣源阴阳怪气的调笑声音并不大,偏贺征仿佛生了顺风耳,立时就扭过沉沉黑脸甩来一串锋利冰寒的眼刀。

  齐嗣源赶忙站好,清了清嗓子左顾右盼。

  待贺征大步流星进了甲班课室,令子都才笑着摇摇头,拍了拍齐嗣源的肩膀,娓娓道出前因后果。

  以往令子都与沐青霜没什么往来,心中对她的观感倒也谈不上好坏。只觉她身为沐都督的爱女、沐少帅的亲妹妹,自到了赫山讲武堂后,于课业上的表现乏善可陈,成日里不是围着贺征打转就是领着戊班那群人胡闹,与循化沐家世代煊赫的盛名实在很不相称。

  可在他莽撞将她推进湖中之后,她并未仗着自家威势与他苛责为难,却也没假作无事发生,只当面不咸不淡指出他做了件多么不过脑子的事,让他明白自己的举动原本可能引发怎样凶险的后果,又不着痕迹地表明自己如何放了他一马,让他只能愧疚承情。

  如此有里有面的处置,实在让令子都心服口服。

  “……那天她找我算账后我就在想,循化沐家的数百年积威不是光靠那号称百万的雄兵,”令子都对身旁的齐嗣源笑笑,“就这么个看似骄纵顽劣的大小姐,当真遇事时,竟也有几分深厉浅揭、识变从宜的手腕。”

  甲班云集了讲武堂最顶尖的二十人,自来有着“慕强”的风气,从不吝于发现并赞叹别人的优点长处。

  之前齐嗣源与贺征都不在讲武堂,并不知中间还有这茬。听令子都一讲,齐嗣源也不禁敛了调笑之色,郑重地点点头。

  “以往见她学业平庸又总胡闹,还以为这大小姐就是个脑袋空空的绣花枕,没想到竟是走眼瞧轻了她。”

  令子都笑着垂眸,握紧手中两个小瓷瓶,拇指指腹在柔滑瓶身上轻轻摩挲:“昨日我在校场放水,一来是因理亏歉疚,二来也是小人之心。”

  他怕沐青霜只是嘴上说不计较,便刻意放水卖个乖,以防她过后又翻脸追究。

  “若她没瞧出你昨日放水的意在讨好安抚,那今日送药给你就是君子之风,真真衬得你个小家子气心思重,”齐嗣源乐不可支,“若她瞧出你的意图了,偏又还送药给你,那不就等于是一巴掌呼你脸上了?”

  令子都噙笑摇摇头:“我瞧着她压根儿没想这么多。”

  虽他先前一时没反应过来,可瞧见贺征的脸色与沐青霜一反常态对贺征不理不睬的模样后,哪里还能不明白她为什么送药给自己?

  显然是沐青霜与贺征置气,却又放心不下贺征的伤势,这才拐着弯将药送到自己手中,希望借自己的手拿给贺征。

  “小姑娘心思,弯弯绕绕、别别扭扭。”却还怪可爱的。

  贺征的桌案在课室最前排靠墙处,令子都一进门就与他正正照面。

  令子都对他冰寒黑脸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笑着掂了掂两瓶药的分量后,顺手将重一些的那瓶隔空抛给贺征。

  见贺征利落接下,令子都走到他的桌案前,低声笑道:“这就讲和了啊。”

  贺征将那小药瓶紧紧握在掌心,面色稍霁,锐利的目光却紧紧攫着对方另一只手。

  “那瓶也还我。”声音不大,却理直气壮,仿佛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令子都将手背到身后去,不可思议地甩他个白眼:“这是人沐青霜送给我的,我能好心分你一瓶就不错了!脸大。”

  说完,忍着满心狂笑,看也不看他一眼,顾自悠哉哉走向自己的桌案。

  授课夫子的到来使贺征只能强忍气性坐定,发酸的牙根咬得死紧。

  讲武堂虽是为前线培养将官的地方,却并不一味轻文重武,学子们日常也会修习经史子集之类的课程。

  今日讲的是诗经,给甲班授课的是与印从珂同住一院的女夫子裴茹。

  炎热的天气使人困倦,连一心向学的甲班众人也不可避免。

  裴茹见大家一个个的全都目光涣散提不起精神,便笑道:“咱们来玩吟诵接龙吧。”

  “吟诵接龙”是讲武堂夫子们惯用的手段,指定篇章后任意点人,被点到的人接着前面一人所诵的下句,直到背完全篇再换下一篇文章。

  接龙次序没有规律,夫子点到谁是谁,这就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了。

  裴茹有意选了方才讲解过的诗经国风卷中“郑风”某篇做开端,这是一双小儿女幽会时的戏谑俏骂之词,很能调动学子们的意兴。

  满座同窗兴致高涨,惟有贺征还在沉着脸走神。

  “秋霞,你来打个头阵。”裴茹拿戒尺指了指最后排那个安静的小姑娘。

  林秋霞依言起身,小小声声道:“山有扶苏。”

  裴茹笑意温柔地点点头,立刻指向课室中间:“嗣源。”

  “隰有荷华。”

  “不错。那,筱晗?”

  周筱晗五官秀致,却有着同龄姑娘里少见的沉静气势,虽只身着素简的沉香色粗布束袖武服,姿仪却是挺拔飒飒,大有刚劲之风。

  “不见子都。”

  因周筱晗所诵这句中的巧合,众人皆笑嘻嘻看向令子都。

  令子都笑得无奈,总觉裴夫子接下来就会皮一下点到自己,便默默扶着桌沿准备站起身来。

  哪知裴茹却出其不意,顺手点了与周筱晗隔着过道的贺征。

  整堂课都神游天外的贺征闻声站起,却有些茫然。

  “吟诵接龙,”周筱晗垂脸看着桌案,压低嗓音小声提醒,“到不见子都了。”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桥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虽裴茹刚刚才就此篇进行了逐字讲解,但甲班历来上进,对诗经是早已自觉通读全本的,就这么短短三十二字篇幅,让他们倒背如流都不成问题。

  贺征敛神,迎向裴茹似笑非笑的目光,心知自己恍神的事早就落到夫子眼中了,便自暴自弃地抿了抿唇。

  “不见子都,”贺征淡淡瞥了令子都一眼,字字挟怨,“欣喜欲狂。”

  满堂哄笑。

  令子都强忍笑意,佯怒拍桌:“贺征小儿,幼稚之极!”

  裴茹严肃地拿戒尺敲了敲桌面。

  “五日后就是你们两年来头一次丛林考选了,还有心思嘻嘻哈哈呢?”

  裴茹所说的“丛林考选”,是讲武堂学子第一次实兵演练,同时也是一次极其重要的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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