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正文完_姻缘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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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正文完

  当时欢穿着一身嫁衣,现身刑场的时候,围观的百姓瞬间沸腾了。

  一身囚衣的傅景砚,跪在刑台上。

  骤然听到百姓骚动起来,下意识抬眸,看到朝他走过来的时欢,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当即厉喝道:“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同傅景砚的愤怒不同,时欢脸上却挂着笑。

  有官差想拦她,却被监斩的沈琢和傅岚清拦下了,时欢畅通无阻上了刑台,她将臂弯里的食盒放下,冲傅景砚软软笑道:“我说过的,要让你第一个看我穿嫁衣的。这件嫁衣,是我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你觉得好看么?!”

  “好看,好看。”

  傅景砚连连点头,话里却在不断催促:“我看过了,你快些回去,不要误了成亲的吉时。”

  今日是傅景砚被斩首的日子,但同时,也是时欢成亲的日子。

  可时欢却摇摇头:“成不了了。”

  “是不是他们……”

  “不是!”时欢截了傅景砚的话,猛地前倾,伸手抱住他,悄声道:“是我不想嫁给他,所以我昨晚已经去了薛家,退了这门亲事。”

  傅景砚听到这话,又气又怒,可又无可奈何。

  他是快要死了的人,他不想连累时欢,可他被五花大绑绑着,即便是挣扎,也挣脱不了。

  时欢抱着他,眼里全是满足。

  从前她每次去抱傅景砚的时候,都会被傅景砚推开,只有今天,他没办法推开她,所以她想记住抱住他是什么感觉。

  “时欢,别闹了!”

  傅景砚躲不开,只得认命,他低声道:“我死以后,你要想留在华京的话,就跟戚如翡去相府。若是不想留在华京,就去江南。”

  时欢闻言,慢慢松开傅景砚,而后望着他。

  这些年,傅景砚将她保护的很好,将她照顾的面面俱到,如今他就要死了,却依旧为她安排好了后路。

  傅景砚见时欢盯着他。

  他不禁问:“怎么了?!我刚才说的话,你可听进去?”

  时欢没答傅景砚这话,而是问:“王爷,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傅景砚愣了下,没想到,时欢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个问题。

  他下意识想将头偏开,却被时欢用双手捧着脸,时欢固执望着他,想要一个答案:“告诉我,你真的一点都没喜欢过我么?!”

  傅景砚动不了。

  他被绳子绑住的手,用力攥了攥,而后松开。然后,他道:“没有。”

  时欢脸上的期待,瞬间落了下去。

  她肩膀往下踏了踏,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废了不少,但却仍鼓着勇气问:“那你愿不愿意娶我?!”

  傅景砚怀疑他听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愿不愿意娶我!”时欢又重复了一遍,她竭力笑笑:“你要是娶了我,我就是你的遗孀,你死之后,我可以给你收尸,以后每到清明中元节的时候,我也会给你烧纸钱的,而且我……”

  “时欢,别闹了!”

  傅景砚沉着脸,打断时欢的话。

  如今他已是将死之人,拿什么娶她!

  时欢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脑袋垂下来。

  她今日穿着一袭大红嫁衣,头上并未戴冠,而是戴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

  这套头面,是她及笄时,傅景砚送给她的那一套。

  有人看不下去了,在旁道:“十殿下,小沈大人,时辰差不多了!”

  沈琢没答话,傅岚清笑眯眯看向那个官员,问:“要不,我把这个监斩官给你坐!”

  那官员吓的连连告饶,不敢再说话了。

  时欢只失落了一会儿,很快她便整理好了情绪。

  她重新又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然后掀开食盒,倒了两杯酒,递了过去:“王爷,昔年你受我父亲之托,照顾我多年,今日我备了杯薄酒为你践行。”

  傅景砚盯着时欢看了片刻,就着她的手,将那杯酒喝了。

  而时欢也端起另外一杯,一饮而尽过后,她扔了酒杯,抬手摸着傅景砚的眉骨,目光沿着他的脸,缱绻深情滑过,像是要将他记到骨子里一样。

  傅景砚眼皮猛地一跳。

  他心下没来由涌起一股恐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欢猛地呕出一口血,整个人身子晃了晃,可却被她控制住了,并没有倒向傅景砚。

  站在台下的戚如翡和被祁明月,也被这个变故惊到了。

  今天她们带时欢来之前,时欢再三保证,说她只是想为傅景砚践行而已。

  “时欢!时欢!”

  傅景砚匍匐着往时欢跟前去,时欢单手撑在地上,望着他,喃喃道:“爹爹和娘不在了,现在你也要走了,我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活在这个世上,所以啊,我先走一步。只是,只是你到死,都不肯娶我,说明你真的不爱我……”

  时欢凄惨笑笑,唇角的血不断往外渗,她气若游丝道:“是我强求了,但是傅景砚,如果有下辈子,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就别对我那么好了,我,我怕我会再次爱、爱、爱……”

  话没说完,时欢便已栽了下去,永远阖上眼睛。

  迟来一步的祁明月和戚如翡,瞬间被钉在原地。

  沈琢三步并作两步到戚如翡身侧,半揽住她。傅景砚发疯似的叫着时欢的名字,匍匐在她身边,诉说着未曾宣之于口的倾慕之意,可是时欢却再也听不见了。

  傅景砚行刑这日,寄居在王府七年的时欢,在刑台一袭嫁衣为其殉情这事,不过短短半日,便传遍了整个华京,坊间说什么的都有,但两位当事人已死,旁人说什么也都无关痛痒了。

  他们两人的身后事,是戚如翡他们一手操办的。

  傅景砚在临刑前,央求他们,待他死后,让他们将他与时欢以夫妻之名合葬在一起,最终沈琢他们也遂了两人的心愿,为两人选了一处风景极佳的地方。

  将他们安葬好之后,戚如翡和沈琢刚回戚家,孟辛便进来道:“公子,二公子来了,说是想跟您单独聊聊。”

  沈琢前脚刚去见沈瑜,后脚常胜和戚子忱就回来。

  他们已经从兵部拿到了那些士兵遗孀的地址,也将银子给他们分了,末了,常胜又问:“现在事情办完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叶城?!”

  戚子忱愣了下:“阿翡,你还要回去吗?!”

  “我……”

  戚如翡刚起了个话头,就被常胜抢了先:“你在说什么屁话!我们来华京只是为了替将军洗刷冤屈,现在将军的冤屈洗清了,当然要回去啊!”

  “可是,阿翡跟沈琢之间……”

  “那小子不是已经被阿翡休了吗?!”

  戚子忱:“……”

  常胜见戚如翡表情不太对。

  他眼睛立刻眯了起来:“阿翡,难不成你还想同一个坑里摔两次?!”

  “当然不会!”戚如翡立刻抬头,底气不足道:“你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尽快就出发。”

  常胜得了这话,半信半疑走了。

  “阿翡,你……”

  戚子忱想说什么,但见戚如翡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最终将话又咽了回去。

  沈琢回来时,便见戚如翡坐在窗边出神。

  他走过去,拉住戚如翡的手,问:“怎么了?”

  “没事,”戚如翡回过神来,问:“沈瑜找你干什么?!”

  “向我道歉,以及让我们搬回相府去住。”沈琢这两天有些累,说话间,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闭眸将脑袋枕在戚如翡肩上,问:“是阿翡告诉他始末的?”

  戚如翡嗯了声,望着窗外的花草,心里却在思索,要跟沈琢怎么说。

  自从沈琢身世被爆出来之后,除了相府比较激动之外,其余所有人好像都很平静,一切都维持着现状。

  沈琢靠着戚如翡,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冷不丁就听戚如翡道:“沈琢,我明天要回叶城了。”

  沈琢瞬间困意全消,他倏忽间坐直了身体。

  然后,他看着戚如翡:“这么着急?!”

  戚如翡点了点头。

  气氛突然就凝滞下来了,沈琢没想到,戚如翡会走的这么匆忙,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道:“我去给你准备路上用的东西。”

  说完,便出去了。

  而沈琢这一出去,一晚上都没回来。

  戚如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一直没睡好,直到天刚蒙蒙亮时,院外才传来动静,她立刻披衣起来,看到大包小包进来的沈琢时,戚如翡脸都绿了。

  “这些是什么?!”

  孟辛为献殷勤,抢着答:“这都是公子给夫人您准备路上用的东西,我跟公子俩跑了一晚上呢!”

  戚如翡简直想将那一把东西,甩到沈琢脸上,但瞧着沈琢眼圈乌黑的模样,她索性眼不见为净,直接转过身,怒气冲冲进了内室。

  沈琢一时有些懵,没反应过来。

  在戚家吃过早饭之后,沈琢和戚如翡便走了。

  戚平川夫妇,只当他们是回相府,便也没往心上放,只有戚子忱知道,戚如翡今天要回叶城了,便跟着马车一起送戚如翡出城。

  一路上,戚如翡脸都要掉地上了,沈琢却像没瞧见一样,絮絮叨叨同戚如翡说着,给她准备的东西。

  戚如翡不厌其烦,马车刚到城门口,她就将沈琢一脚踹了下去。

  沈琢扶着腰刚站稳,戚如翡就掀开帘子,强压着怒气,冲戚子忱道:“兄长,就送到这里吧,后会有期。”

  然后,刮了沈琢一眼,便让常胜驾着马车走了。

  常胜是个一根筋的人,听到戚如翡这么说,当即鞭子一抽,马立刻蹿了出去。

  戚子忱焦急冲沈琢道:“你当真肯放她走啊!”

  “兄长又不是不知道,阿翡不属于华京。”话是这么说,但戚如翡的马车都走远了,沈琢的眼神却一直没收回来。

  戚子忱叹了口气,他如何不知道,沈琢这么做的原因。

  虽然傅景砚死了,皇家暂时太平了,可这太平只是表面上的,内里究竟有没有波涛汹涌,还尚未可知,沈琢怕有什么变故,这才放戚如翡走的。

  在戚如翡走的第二天,昭和帝强撑着病体上朝。

  朝臣们都顾忌着昭和帝还在生病,也都挑些好事说,一向剑拔弩张的早朝,难得其乐融融,昭和帝懒得听他们拍马屁,便示意大监喊,“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却不想,大监刚喊完,沈琢就站了出来。

  他抱着笏板,说三皇子和六皇子,以及傅景砚谋逆等事,皆是因为太子未立,便当众奏请,让昭和帝尽早立下太子。

  而如今,昭和帝膝下,仅剩两位康健的皇子。

  八皇子早早就上了折子,乞求陛下允许他去就藩,若要立太子,便只能立傅岚清了。

  朝臣们一琢磨,反正这太子之位,迟早都是傅岚清的,倒不如今日,也跟着沈琢出一份力。

  一时间,朝中穿红着紫的朝臣们,纷纷跪了下去,齐齐附和沈琢,奏请立傅岚清为太子。

  昭和帝气的脸色铁青,只扔了句,“此事稍后再议”,便扬长去了。

  早朝散后,朝臣们抱着笏板,三三两两结伴往外走时,大监过来道:“陛下请小沈大人去趟御书房。”

  昭和帝要召见他,这是沈琢意料之中的事。

  他跟着大监进去时,御书房内静悄悄的,昭和帝已经换了身常服,正坐在案几后养神,一向杀伐果断的帝王,经过亲子互相残杀,兄弟背叛之后,肉眼可见变得苍老起来了。

  沈琢行礼道:“臣沈琢,参见陛下。”

  昭和帝闻言,睁开眼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沈琢。

  这是他跟姜离的儿子。

  姜离活着的时候,费尽心思瞒着他。后来姜离死了,他知道时,沈琢已被送去了川梨。

  昭和帝盯着沈琢,看了好一会儿,才道:“起来吧。”

  沈琢依言站起来,就听昭和帝又问:“沈琢,你可知罪?!”

  “臣不知道,臣何罪之有?!”

  沈琢站的笔直,不卑不亢答。

  殿内沉寂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道叹息声。

  紧接着,昭和帝沙哑的声音响起,他道:“朕一直都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认回你,扶你做太子的。”

  昭和帝说的是真话,他不止一次这么想过。

  当年他欠了姜离一个后位,现在姜离不在了,他便想弥补沈琢。可是沈琢,似乎不想要他的弥补。

  昭和帝手中的暗卫、隐卫遍布全华京。

  沈琢自去岁回华京,私底下的小动作,没有一个瞒得过他,但昭和帝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齐铭上次说,沈琢一直在装病之后,昭和帝才明白,沈琢压根就不想当太子的。

  “陛下,臣姓沈,这辈子都姓沈。”

  沈琢眼睫微垂,在眼底撒下一片阴影,而后又淡声道:“一朝出一个逍遥王便够了。”

  这话一出,瞬间让昭和帝变了脸色。

  逍遥王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当年他还是皇子时,先皇有多偏宠傅景砚,他登基后,就多想折磨傅景砚。

  沈琢对太子之位无意,若是他一直强迫,那么他日,傅岚清登基后,难保他不会变成第二个自己。

  昭和帝瞬间后背发凉。

  沈琢见昭和帝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便没再说话了。

  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最终昭和帝摆摆手,示意沈琢退下。

  沈琢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过身,膝盖一弯,沉默冲昭和帝磕了三个头,而后重新戴上官帽,起身出去了。

  坐在案几后的昭和帝,瞬间泪洒衣襟。

  第二天早朝时,大监宣读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是册立傅岚清为太子,命礼部筹备相关章程。

  第二道,则是说沈琢在其位不谋其政,常年称病不上值,将其从大理寺少卿贬为叶城县令。

  这两道圣旨一下,众人恭贺傅岚清的同时,不免有些同情沈琢。

  觉得是昭和帝是怕相府一门出两位重臣,将来在朝中弄权,这才将沈琢贬去叶城。

  散朝的时候,傅岚清掠过贺喜的官员,直接过来找沈琢。

  沈琢拱手行礼:“恭喜殿下了。”

  傅岚清长叹了口气,问:“你当真要去叶城当县令?!”

  前段时间,叶城县令致仕,这个位置一直空着,却不想,竟然凑巧让沈琢赶上了。

  “君命不可违,”沈琢笑笑:“更何况,阿翡也在叶城,她因我装病会武功一事,至今还在生我的气,我得负荆请罪去。”

  傅岚清瞧见沈琢一谈戚如翡,便一副痴汉脸的模样,只得无奈摇摇头,笑道:“那我就祝你好运了!”

  沈琢的调迁令已下,不日他便要走了。

  但在走之前,沈琢同沈勉之一起,把姜离的牌位,供奉进了沈家的宗祠,又同沈瑜促膝长谈了一番。

  经过一连串的事情之后,沈瑜也沉稳了不少。

  沈琢与他说的种种,他也悉数都听进去了,但在送沈琢赴任那一日,他还是红了眼圈,哽咽道:“哥,一路多保重!”

  沈琢笑道:“会的。”

  祁明月在一旁道:“你去了叶城之后,替我转告阿翡,我们俩已经把孩子的礼物准备好了,到时候你们带孩子来华京取啊!”

  沈琢一一应了。

  复又转身,走到沈勉之身前,冲他磕了三个头:“父亲,孩儿走了,您多保重!”

  沈勉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沙哑道:“去吧!”

  同相府众人告别之后,沈琢便带着孟辛,骑马朝叶城飞奔而去了。

  十天后,无妄山。

  戚如翡刚午睡醒,便有喽啰来报:“二当家的,山下来了个男人,说是要见您。”

  “不见!让人打回去!”

  戚如翡脸都黑了,她简直很不得打死常胜。

  他们从华京回来之后,戚如翡情绪不高,常胜便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爹,便想了个馊主意:在没告诉戚如翡的前提下,私自通知了叶城上下所有人,说是要给戚如翡招亲,结果这几天,无妄山山脚下的人就没断过,搞的戚如翡不厌其烦。

  “二当家!”刚才报信的喽啰又来了:“我们打不过!那个男人已经打到山腰了!”

  戚如翡气的半死。

  可今天,常胜去城里买东西了,寨子里在的人,就她跟银霜武功最好。

  戚如翡又派了银霜去,结果两刻钟之后,喽啰又回来高声道:“报!银霜也输了!”

  戚如翡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她当即让人把她的大刀拿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拎着刀,大着肚子就气势汹汹往山下去,结果下了山,看到摘了面巾后的沈琢,戚如翡气的当时就想抡刀砍他。

  沈琢生怕戚如翡有个好歹,在洞悉戚如翡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当即哐当一下,就跪了下去:“娘子,我错了!”

  “啊呸!谁是你娘子!”戚如翡收了刀,转身就往山上走:“你已经被我休了,别乱叫!赶紧滚!”

  “休了那我就再追阿翡一次!”

  沈琢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快步去追戚如翡:“我记得,阿翡曾经给说过,你的夫婿要能打得过你,还能入赘无妄山,这两个我都能做到啊!看在我们俩都成过一次亲的份上,阿翡,你再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你想得美!”戚如翡冷哼道:“这世上男人千千万万,我才不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可我就想在阿翡这一棵树上吊死!”

  沈琢追过去,扶住戚如翡,眼角眉梢里全是温柔的笑意:“反正我这辈子只认准阿翡,阿翡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一辈子追着阿翡!”

  戚如翡唇角弯了弯,但却没搭理沈琢。

  她从从华京走的时候,沈琢一句挽留话都没说,现在几句话就想把她哄好了,门儿都没有!!!

  山中繁花正盛,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

  洒金的日光,从树叶间隙落下,铺满了冗长的山道,戚如翡踩着日光前行,沈琢跟在她身后,既是在追光,又是在追戚如翡,只是不知道,沈琢要追多久,戚如翡才会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了番外应该是追妻加撒糖的日常,除了他们俩的之外,小可爱们还想看其他谁的么?有的话可以留评,我后面可以给安排上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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