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六花飞05_仵作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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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六花飞05

  “白日宋昱去过城中道观。”霍危楼凝眸道。

  薄若幽缓站起身来,因蹲的腿麻,人晃了晃,“记得在青州时,道观里每到清明寒食前后,便要用艾蒿做许多艾草糕赠给前去上香和祭拜先祖的人,还会赠给贫苦百姓做功德,只是不知京中是否有这般习俗。”

  “有的。”霍危楼走上前,拉过一把椅子放在她身边,“坐下歇歇。”

  薄若幽迟疑,霍危楼剑眉微扬,手扶着她腰,将她按着坐了下去,她面上一热,连忙往厢房门口看了一眼,霍危楼将她此状看在眼底,忍不住瞳底暗了暗。

  薄若幽却无觉,又自顾自道:“艾草为药,寻常人家少用此物来做糕点,只是不知为何去的,如今临近清明,许是去祭拜先祖”

  京中信佛者多,信道者亦不少,有将祖宗牌位供奉在道观者,亦常去祭拜,说至此,薄若幽又问:“宋大人的妻儿不在府中吗”

  今夜入府一路行来皆是寂静,好似这府中没几个活人一般。

  霍危楼道:“一个月前,沁水县卫仓事情败露之时,他便将妻儿送回了老家,亦遣散了些许仆从,他族地在云州,据说宗族颇大,还有几个叔伯尚在。”

  薄若幽眉心一跳,“他是故意将妻儿送走的”

  霍危楼点头,“多半如此。”

  薄若幽不再问下去,只转眸去看地上尸首,侍郎之职位高,而此人不过不惑之年,若再有个三五年,或许还可更进一步,若非卷入是非之中,又怎会殒命

  “中了此毒后,随剂量不同,可在一两个时辰或几日内死亡,常有呕吐腹泻、腹部绞痛之状,侯爷说他回府时便面白虚脱,以为自己吃坏肚子,那个时候便已中毒不适,且他食管和胃脏内多有充血水肿病变之状,亦说明中毒已久,因此后来府上即便来客,多半也和他中毒无关。”

  说完薄若幽看向霍危楼,“他身上无外伤,可若要自杀,应当没有在外面就服毒自杀的,且我看他书房和密室内都有些凌乱,书案一角的砚内还有未干透的余墨,他归府之后应当动过笔,再加上仆从要为他熬药他并未拦阻,显然不是自杀服毒的迹象。”

  “侯爷更想知道他白日去过何处,又见过何人,可对”

  薄若幽美眸黑白分明望着他,霍危楼颔首,她便又蹲下身去,宋昱入夜前断气,按中毒之状,应是三个时辰内服毒,便是午时之后,而这艾草糕许是午膳所用,宋昱下朝出了宫,多半先去了道观,而后整日都在道观

  剖验所得不多,这令薄若幽有些失望,她一边缝合尸体,一边又拣出米醋来往尸身上涂抹,口中道:“眼下只能瞧出他去过道观,中毒应当在午时到申时之间,而后酉时觉出不适,归家后见客,戌时毒发身亡,城中道观不少,这个时节,只怕都有做艾草糕,宋大人或许在道观中见了别的人,而这毒也不一定是和艾草糕一同食用。”

  薄若幽抬眸看他,“找到宋大人去过的道观,观中人多半会有留意他何时面色不妥,这毒性烈,若有不适,极难隐藏,他此前或许还用过别的食物,只是此前应当呕吐过,胃脏内食物所剩不多,一时瞧不出别的。”

  霍危楼颔首道:“如此已是极好,他今日未带随从,亦未令车马跟从,我的人从宫门处开始朝外查访,动用了不少人手,却没有丝毫蛛丝马迹,只这一点便足够。”

  霍危楼说完出了厢房,外面众人都在打瞌睡,听到动静皆醒过神来,霍危楼叫来路柯,吩咐道:“今日宋昱失踪之后,去了道观,立刻去盘问府中仆从,看看他有无在哪处道观中供奉来的先祖牌位。”

  路柯应声而出,其他人皆站起身来,赵熙亦问:“表兄,可能查出是何人下毒”

  霍危楼凝眸看了他一眼,“还未查出,只不过已经证实他是在归家之前中毒,中毒之事,与你舅舅暂无干系。”

  赵熙眸子一亮,“我就知道舅舅不可能牵扯进这些是非之中”

  然而霍危楼道:“可他也不愿说下午来宋府是为何,宋昱这书房内丢过东西,他既有隐瞒,便越显嫌疑,想脱罪可不容易。”

  赵熙苦着脸,“那怎么办可能让我见舅舅一面”

  霍危楼冷声道:“你不如去问问陛下,看他允不允你见长宁侯。”

  赵熙脸垮下来,“父皇如何会允啊。”说着看了看身边几人,忍不住的道:“你令我进去私见,父皇反正也不会知晓。”

  霍危楼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觉得他朽木不可雕,转身便进了厢房,赵熙长叹口气,一旁林槐轻咳一声道:“殿下稍安勿躁,此事若操之过急,对长宁侯反倒百害无利。”

  厢房内,薄若幽缝合好了尸体,又将内衫盖在了尸身上,她护手上沾了不少血色,霍危楼命人送水进来,待她净了手摘下护手,又去看宋昱的鞋履外衫等物。

  宋昱离宫后换了便服,又令侍从先行回府,眼下薄若幽所见袍衫不过寻常湖绸,鞋履亦非多矜贵之物,薄若幽仔细探看片刻在衣袍襟口处发现了几处快要淡去的褶皱。

  如今春夏相交之际,袍衫大多轻薄,越是轻薄的绸缎,越容易留下折痕,宋宇死时俯趴在桌案上时便在襟前留下了压痕,可薄若幽新发现的痕迹,却并非折压所致。

  她将衣裳举起,对着墙角的火烛一看,只觉这痕迹更像是被人攥住而留,霍危楼见她盯着衣裳出神不由上前,“怎么”

  薄若幽道:“宋大人今日,只怕与什么人生过争执,他襟口有被揪住的折痕”她说着看向霍危楼,“更像是与男子动手被人揪住了领子。”

  霍危楼再明白不过,这时宁骁从外归来,站在厢房门口道:“侯爷,问了下人,下人说宋昱并没有去道观的习惯,家里只有宋夫人信这些,可她信佛并不信道。”

  这便更显得诡异,霍危楼吩咐道:“那便只能去查了,城中道观,悉数排查一遍,主要看哪些道观内有艾草糕,宋昱白日食用过此物。”

  并非毫无头绪的摸查,这令宁骁神色一振,他转身而去,霍危楼一回头,便见薄若幽拿着宋昱的靴子,正在看他脏兮兮的鞋底,他上前来,“时辰已晚,我送你归家。”

  薄若幽却没答话,她仔细的盯着宋昱的靴子,很快从箱子里找出一支竹镊,而后刨开鞋底上的薄薄泥渍,从凹陷之中抠出了一颗针头大小的黑色颗粒,此物极小,若不留意,与泥渍混在一起,根本难辨鞋底沾着东西,待靴子再放两日,泥渍干了脱落,此物多半被风一拂便没了,幸好被她发觉。

  她拿着镊子对着火烛去看,眼底浮着犹疑,“侯爷,这靴子是宋大人今日穿的”

  霍危楼颔首,“早前问过他侍从,说出宫之后将官服官靴皆换下之后才独自离开,衣裳靴子皆是换洗过的干净之物。”

  这双靴子靴面簇新,脚底亦无磨损,乃是新作未穿过两回的,薄薄一层泥渍亦算寻常,那么这颗东西便是今日所留。

  薄若幽喃喃道:“像花种子,只是不知是何花卉。”

  她利落找了个帕子将此物包了起来,“此物是何物我得琢磨琢磨。”她又去看外面天色,她来此已有两个多时辰,已经快到后半夜,她站起身来,这才觉出腰酸背痛颇为疲乏,“侯爷可要归府”

  霍危楼没答话,只是道:“先送你回去。”

  薄若幽想着厅中还有多人,犹豫道:“侯爷不必跟着了,不若派个人送我回去”

  霍危楼眯了眯眸子,懒得理她,转身出门吩咐道:“夜深了,暂散了,此事不必宣扬,明日直使司有了章程,自然告知你们。”

  赵熙早就熬不住了,一听此言面露喜色,其他人亦眉眼微松,见薄若幽低眉顺眼跟着霍危楼,林槐也不好专门与她说话,一行人一起朝外走,霍危楼边走边叫来绣衣使吩咐了两句什么,再回头时便见薄若幽站在廊下等她。

  他心头一热,快步上前,将她手中木箱无声拿过,二人手一触即分,薄若幽掀眼看了他一眼,神思一下从案子上转了回来,只觉他是当真与往日大不相同了。

  待至府门,众人皆候着,霍危楼令他们归家,又带着薄若幽往马车走去,几人见状面面相觑一瞬,这才咂摸出几分不对劲来,然而见霍危楼神色严正不露异常,到底不敢多嘴。

  赵熙本已上了马车,此时掀着帘络,眼睁睁的看着薄若幽钻进了霍危楼的马车上,他眉头一扬,自言自语道:“薄家的姑娘吗”

  侍从在外问:“殿下,可要回宫”

  赵熙放下帘络,应了声是,片刻忽然又将帘络掀开,问外面的亲随,“刚才那姑娘,你们瞧着相貌如何”

  两个带刀侍从面面相觑一瞬,其中一人道:“生的极美。”

  另外一人亦忙不迭点头。

  赵熙眯了眯眸子,这才令马车走动起来。

  薄若幽刚落座便面露两分忧心,“线索太少,若在道观内寻不出什么,只怕难断凶手。”

  霍危楼听的扬唇,招了招手,令她坐的离自己近些,薄若幽便往他身边移了些,他倾身,一时离她更近,“这般晚了,不如去侯府歇着”

  薄若幽还当他要说案子,却不想是此等言语,顿时面颊微红身子往后一缩,“那怎么行”

  霍危楼望着她,“你害怕什么”

  薄若幽忍不住更往后靠了些,“于礼不合,不可,绝对不可”

  她很有些慌乱,且霍危楼如此言语,二人又是在马车车厢之内,莫名令她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言来,霍危楼望着她惊弓之鸟一般,又羞恼的紧,莫名轻笑了一声,他心底生出些意动来,前倾的身体忍不住朝她更近了些。

  二人之间不过离着两个拳头的距离,薄若幽见他越靠越近,只觉一股热血直冲面门,颊上起火一般,她抬手一把推在霍危楼胸口,生怕他挨上自己。

  霍危楼被她推住,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底漫出几分迫人之色,语气越是平静,“怎么了”

  薄若幽手被攥住,要挣脱又挣脱不开,恼道:“侯爷稳重些吧。”

  霍危楼捏着她的手落在自己心口,“我何处不稳重”他说着,指节微动,将她手攥得更紧,莫名撩拨人心,又像在克制压抑什么。

  热意从面颊蔓延到脖颈,薄若幽哭笑不得,“侯爷从前可不是这般”

  “我从前是哪般若我还似从前那般待你,岂非更为古怪”

  薄若幽无奈的瞪着他,眼下光线昏暗,他眼底好似掩着火星,看的她有些害怕,人贴在车壁上,一动不敢动。

  霍危楼盯了她片刻,终是离得远了些,可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仿佛要在这片刻间看个够才甘心,这时窗帘被夜风撩动,薄若幽眼风一错,看到这是往长兴坊去的路。

  她忍不住掀帘去看,马车之外街景熟悉,果真是去往长兴坊

  她转眸嗔怪的望着霍危楼,霍危楼眉眼间一片愉悦,“知道你不会回侯府。”

  她彻底松了口气,心知他是在逗哄她,一时摇了摇头,见他虽抓着她的手不放,人却离得远了些,便低声道:“我今日是来随侯爷办差的,侯爷却总也不知侯爷整日想的是什么”

  霍危楼目光在她身上上下逡巡一遍,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住,转而神色稍正,“这几日事忙,难见你一面,自觉挂念,办差之时是办差,差事办完了,在你眼前的便不是武昭侯,你亦非仵作。”说着他又靠过来,半是诚恳半是深长的道:“我是男人,若不想亲近心悦之人,便真应了坊间传言”

  薄若幽只觉周身铺天盖地尽是霍危楼身上热息,而他脸皮比城墙转拐还要厚,是再不会在她跟前循规蹈矩了,她咬牙道:“那我以后不随侯爷办差了”

  霍危楼忽的笑了,“好啊,你若真因此不办差了,那便表明你如今心思在我身上更重了些。”

  这话又无奈又耍赖,薄若幽攥紧拳头,恨不得往他俊脸上挥去,她那话当然是气话,仵作之术乃是她立身之本,无论如何她也不会不办差。

  霍危楼但笑不语,将她此般神色看够了,才有些怜惜的温柔好语起来,“回去好生歇着,若摸查顺遂,这案子便不必薄仵作劳神,若又有何差池,少不得还要再来找薄仵作。”顿了顿,她又道:“今夜你比往日专注,可是因听了那些话的缘故”

  他一口一个薄仵作,竟带着些讨好之意,薄若幽眼神一闪,迟疑之间霍危楼已看个明白,他眸色微深,火星灭了,透出几分郑重,又忍不住握着她手蹭了蹭自己脸颊,而后温声道:“幽幽,你有这份心,便是体恤我。”

  薄若幽闻言只觉心头微软,这时马车缓缓停住,乃是程宅到了,他此时不再闹她,只放开她令她回去安歇,薄若幽看他两眼,“侯爷亦回去歇下吧,莫要太过劳累了。”

  霍危楼笑意更深,自然应了,薄若幽浅吸口气,有些想逃离这闷热逼仄所在,又有些空落落的不舍,可她还是提好箱子,利落的下了马车。

  待进了家门,薄若幽方才觉跳的极快的心平复了下来,她不知霍危楼是否会真的回侯府歇下,却只盼眼下这案子顺遂些,好令他少些辛劳。

  此时距离天亮没多少时辰,薄若幽很是困乏,沐浴之后便歇下,第二日一早醒来,一下想起那被她带回来的花种子,她有些着急的跑去正堂,将手帕里的种子小心翼翼的捧给程蕴之看。

  “义父,您快看看,此是何物”

  程蕴之皱眉看着她掌心,“这是哪来的”

  “昨夜随侯爷验尸,在死者鞋底发现的,只有一粒,我瞧着像是什么花的种子,却又想不起来,从前义母种了许多花草,可像这般小的种子却不多,您见多识广,可认得”

  程蕴之一听和案子有关,也郑重捧在掌心细细查验了起来,又用手拈了拈,沉思片刻转身进了书房,他如今身体不好,已不像从前那般舞文弄墨,可从青州带回来的医书文册却不少,因此亦布置了一处书房,此刻入内,他径直朝几本药理书册走去。

  薄若幽心道程蕴之果然有些头绪,便在旁候着,而程蕴之一次拿出了四五本药材集册,一本一本的翻看起来,“看着眼熟,许多药草的种子也是细小,却不一定是花种子,然我一时也未想的清楚,待我找找。”

  这些药材集册世上难见,许多都是程家流传下来的孤本,见他找的细致,薄若幽亦拿了一本仔细找寻,父女二人这般查找了小半日,某一刻,程蕴之忽然对她招手,“丫头,过来瞧瞧,是否为此物”

  薄若幽抬步走了过去,只看到一味名叫“美人笑”的药材。

  程蕴之道:“此物为药材,亦是一种山野间的花卉,萼片绿色,花瓣紫红,茎株亭亭,花色华美,馥郁芳香,有果实,果实和果壳皆可入药,有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和催眠等效,还可做迷药之用,它的种子便是此等细小模样,只是此物并未长在京城,山野间也颇不亦寻见,是十分娇贵之物。”

  薄若幽拿过书册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当真是此物的种子,可书册之上亦写,此物喜湿热之地,不易存活,她看的有些狐疑,京城的气候的确不是湿热的气候,“若在寻常之地不易存活,那会否有人精心养护此物义父说此物花色华美,或许有人精心培育,毕竟京中富贵人家喜好稀贵之物。”

  程蕴之略一沉思,“此物似乎用上好的赤色红土可养的活”

  薄若幽听着此言,脑海中莫名闪出一丝熟悉之感,可还没等她想透,周良从外面走了进来,“老爷,小姐,大少爷来了”

  薄若幽目光从书册之上抬起,薄逸轩来了

  他们父女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待二人相携而出,果然看到薄逸轩提着几样礼物在外面等着,见到程蕴之,他倒是十分守礼,规规矩矩行了礼,又与程蕴之寒暄,一问才知,竟然是薄景礼夫妇令他前来探望。

  程蕴之对小辈自然颇为宽容亲和,与他说了会儿话便要留他用膳,薄逸轩却推诿,直言还要出城去庄子上念书,程蕴之心知他要考取功名,自也不强留,可他离开之时却对薄若幽道:“二妹妹,你送送我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薄若幽不明所以,只觉薄逸轩与她没多少情分,也说不出什么好话,却还是送他出门,到了程宅门口,薄逸轩叹了口气,转眸打量着薄若幽,“你当真要继续在衙门做仵作吗”

  薄若幽不祥之感越来越重,却泰然点了点头,“怎么了”

  薄逸轩笑了下,神色带着些嘲弄,“你可知,眼下京城之中,已有许多人知道你回来了,亦知道你做了京兆尹衙门的仵作,昨日我与几个好友会文,他们便提起此事,你可知我们薄氏极重门风,而你一个世家小姐竟去做仵作,简直是对我们薄氏门风的折辱。”

  薄若幽秀眉拧起,一时听的想笑,薄逸轩见她不以为然,不由更为着恼,“你做什么不好,为何要去做仵作呢仵作那般辛苦,又是贱役,你何苦这般糟践自己”他一副为她好的口吻道:“这事传的越来越广,只会对你影响甚大,你往后不嫁人了吗”

  薄若幽再好的脾气,也容不得他这般对她指指点点的说教,她笑了下,“我称你一声堂兄乃是礼数,却不知你有何资格来这般指教于我”

  薄逸轩一愕,似没想到薄若幽看着温温柔柔的,竟然会这般顶撞他,他蹙眉,“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薄若幽眨了眨眼,“那大可不必了,我做我的仵作,薄氏亦还是那个薄氏,若你们本来立身便正,又如何惧怕那些几句传言难道就损了你们门风何况我如今也只算半个薄氏人罢了,无论是你还是谁,当真不必来费口舌。”

  薄逸轩面色青了又白,正要做怒,一骑快马却从街角疾驰而来,那是薄氏的仆从,薄逸轩一眼认了出来,他不由意外,而那侍从策马而至,还未下马便着急道:“公子快回府吧,府上出事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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