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寸金28_仵作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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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寸金28

  “大人,此前未写验状,可要让民女给大人写好”

  按照此前惯例,验尸之后,还要由薄若幽写验状呈堂,只是此番验尸匆忙,亦未走衙门程序,放耽误了此道,贺成笑呵呵的道:“那是最好了,小薄啊,这次也当真是多亏你了,你不必着急,在城里多留两日,而后我派人送你回去。”

  薄若幽不置可否,眼风却朝霍危楼离开的方向扫了一眼,霍危楼之急她早已料到,只是隔夜便离开,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想到霍危楼救她两次,却无以为报,薄若幽不免觉得欠了他什么,然而此一别,往后只怕再无见面之机,到底只能欠着。

  贺成又道:“今日时辰晚了,不必急此一时半刻的,你不若回去歇下。”

  薄若幽犹豫一瞬,“民女亦打算早些回青山县,大人知道,民女义父有病在身,总是不放心的。”

  贺成便叹了口气,“难为你孝顺,罢了,我这就令人准备笔墨验卷,你今夜便可写好。”

  薄若幽应了一声,这时郑文容走了上来,他适才带人救火,此刻身上沾了不少烟尘,疲惫外加今夜诸事的震骇,整个人面生苦相,再没初见那夜的仙风道骨。

  “大人,可否可否让我见见那孩子”

  他眸带几分惶然,亦含着哀求,贺成略一沉吟,“刚刚拿住,不好见面,且让本府审一审再说,她身上三条人命,无论如何轻判不得,四爷非不知法度之人,应当知道,若刑部有了定论,不多时便要押送回京,这期间颇多时日,总是能见的。”

  郑文容又问:“五弟和云霓,他们二人呢”

  贺成叹了口气,“这就要看京城那边的意思了,当初你们府上假报了生辰,且还瞒下了双生之事,往重了说,是欺君,往小了说”

  贺成苦笑一声,“本府还真不知如何往小了说。”

  郑文容顿时面露担忧,“事到如今,荣华富贵便不求了,只求不要断了郑氏血脉。”

  贺成想了想,“四爷若真的想救人,不若立刻往京城去信,老信阳侯如今掌着信阳侯府,还能和宫里说的上话,如今,也只有他老人家能帮忙一二了。”

  郑文容立刻眼底一亮,安庆侯府在青州,多年来和京城走动并不算十分频繁,而他又自小被送出侯府,自然更对京城的亲戚颇为陌生,可这位老信阳侯,却是他的亲舅舅,事到如今,除了求她,的确别无他法。

  “大人所言极是,在下这便往京城去信。”

  贺成点头,“你可要快,武昭侯也会往京城去信,你是比不上他快的,却也不能耽误,免得宫里知道消息,信阳侯没来得及求情便下了令,那就无力回天了。”

  郑文容拱手一揖,“是,多谢大人。”

  贺成点点头,他是此案主官,也不好再多言,便带着薄若幽往前院去,郑文容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越走越远,不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贺成也有些唏嘘,走远了几步才和薄若幽说话,“咱们也见过不少案子了,安庆侯府这样的世家命案,本府也是头次遇见,这些世家大族,看着荣华贵胄的,可里面也不知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顿了顿,贺成又道:“此案还有些许细节未清,玉嬷嬷在内的人都要带回去好生审问,你今夜写出验状来,明日若着急,便可直接回青山县了,小薄,这次我要好好谢谢你。”

  他转身看了薄若幽一眼,见她灵秀眉眼之间一片温婉和善,倒也动了几分顾惜之心,“你义父生了何种病症我记得他也是行医之人,若是青山县不便,本府在青州城内给你寻一处宅子,你和你义父来青州城住下,看病寻药,也方便许多。”

  贺成早就动了让薄若幽留在他身边帮忙的心思,早前还在霍危楼跟前露过此念,薄若幽闻言略一思忖却道:“还要看义父的意思,且我们多半不会在青州久留。”

  贺成心底咯噔一下,“不在青州久留那要去何处”

  薄若幽浅笑一下,“要回故地的,民女本非青州人。”

  贺成知道薄若幽在青山县多年,倒是不知她族地在何处,便问,“你故地何处”

  “在北边。”

  贺成点了点头,想到薄若幽以后要离开青州,他只感觉天都暗了几分,倒也不细问北边是哪个北边,“小薄啊,你这一走,我”

  薄若幽轻笑,“大人一心为民,往后定能青云直上的,说不定在青州也留不了多久。”

  此言深得贺成之心,仿佛也怕贺成细问,薄若幽转而说到了案子之上,“这案内情,多半还是要问玉嬷嬷,当初将一个孩子藏起来的时候,不过是个婴孩,此间是谁照料,后来长大了,将她囚在暗室之中,又是如何照顾,多半只有玉嬷嬷知晓。”

  想了想,薄若幽又道:“暗室之内证物已被搜罗上来,可惜另外几间屋子被毁了,否则还能找出更多证物,不过如今事实已得证实,想来玉嬷嬷也不敢再隐瞒。”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前院,贺成令衙差寻来验卷笔墨,薄若幽便在前院厢房之中写起验状来,刚写了没几个字,一个绣衣使忽然而至,“薄姑娘,侯爷请您去一趟。”

  薄若幽微愣,贺成闻言也以为出了事,“可是案子还有何疏漏”

  绣衣使凝眸道,“这个属下不知,侯爷只说要见薄姑娘。”

  贺成赶忙将薄若幽手中毛笔抽走,“不写了不写了,走走走,去见侯爷”

  虽是没说要见贺成,可贺成也不敢大意,还是一道跟了来,待到了客院,果然,他只有在外面院子里等着的份。

  福公公笑呵呵的带薄若幽进门,“明日我们便要走了,薄姑娘何时回青山县去”

  薄若幽便道:“也就明后日了,贺大人若无吩咐,民女也要早些回去的。”

  福公公点点头,二人便进了书房。

  薄若幽福了福身,“拜见侯爷。”

  霍危楼还是那一袭黑袍,坐在书案之后,神色晦暗不明的,他打量着薄若幽,忽而问道:“打算明后日便回去”

  薄若幽点头,“是,义父还在病中,要人照看。”

  听得此言,霍危楼神色一时微暗,他凤眸半狭的睨着薄若幽,仿佛在迟疑什么,福公公见他这模样颇为狐疑,然而下一刻霍危楼道:“可想过去别处做仵作”

  薄若幽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霍危楼贵为武昭侯,虽是统摄提刑司,可由他经手的案子皆非寻常命案,他此一问,却不知是何打算。

  薄若幽心底百转千回,末了,还是垂了眸子,“暂且还无这般打算。”

  福公公顿时睁大了眸子。

  霍危楼那一言,虽是在问她,可期间意味已是明显,若换了常人,只恨不得为武昭侯效犬马之劳了,可这小薄姑娘却开口便是回绝之语。

  福公公心惊胆战的看了一眼霍危楼,果然,霍侯爷的眸色已有些沉暗。

  福公公替薄若幽捏了一把汗,轻咳一声道,“薄”

  “罢了。”霍危楼忽而开口,又问,“前次本侯所言,案子得破可有所求,你可想好了”

  薄若幽摇了摇头,“民女无所求。”

  霍危楼看着薄若幽,眉头微蹙,他所见之人,皆有私欲,知道了人之欲求,便如同捏准了蛇之七寸,可薄若幽却令他有些看不透。要知道今日别后,她便再难有此机会了。

  “罢了,退下吧。”

  霍危楼语声平淡无波,只有福公公听得出来他有些薄怒。

  薄若幽心底松了口气,连忙福身,“民女告退。”

  她转身而走,脚步还有快,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霍危楼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薄若幽走出门,身后那道迫人的视线才被阻隔在外了,她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她虽不怕霍危楼,可适才在那书房之中,终究有些紧张喘不过气来。

  霍危楼那一问,多半是有何差事令她去办,可她虽是身若浮萍,却还有义父要照料,自然,也不可能去别处做仵作。

  然而她心底竟有一丝莫名的新奇。

  是哪般差事,能让武昭侯对她一小小仵作开口

  此念一闪而过便被薄若幽按下,她幼时有些坎坷,随着义父义母长大,性子颇为淡泊,若欲逐名逐利,贺成身为青州知府对她颇为赏识,她早可利用一二,然而到底志不在此。

  见她出来,贺成立刻上前问道:“小薄,侯爷说什么了”

  薄若幽摇头,“侯爷问民女,要不要什么奖赏。”

  贺成眼底一亮,“你如何说的”

  薄若幽苦笑一下,“民女不过做些分内事,不敢要什么赏赐。”

  贺成眼底的兴奋顿时偃旗息鼓,“你你怎就不开窍啊,这可是武昭侯,他一开口,你可知道,他能许给你多大的好处吗”

  薄若幽歪头想了一瞬,“莫非能让民女也做皇妃吗”

  贺成知道薄若幽在打趣,无奈叹气,见霍危楼并无见他之意,这才随她朝外走,然而刚出院门,一个府内小厮朝他二人行来,贺成以为是来寻他,便问:“怎么了可是前院出了岔子”

  那小厮却摇头,转而看向薄若幽,“薄姑娘,府门外有人找你。”

  贺成听着都有些惊讶,薄若幽次次办完案子就回青山县,在青州城内,只怕就认得府衙众人了,这时,那小厮又道:“是个瘸子。”

  这话一落,薄若幽神色微变,“义父来了。”

  贺成一惊,“啊你义父不是重病吗”

  薄若幽有些着急,“不知因何来此,大人,民女先去见义父。”

  贺成急忙摆了摆手,又交代那小厮对薄若幽之义父不可怠慢,这才看着她快步离去了。

  薄若幽在侯府门房的茶房里见到了程蕴之。

  年近半百的程蕴之一袭粗布素袍,鬓发斑白,因是久病,神色憔悴,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苍老一分,再加上他拄着拐杖,整个人就更显得有些落魄,还是听说他是薄若幽的义父,方才被迎进了茶房之中相候。

  一见到程蕴之薄若幽便面带担忧,“义父怎么来了”

  程蕴之腿脚不便,这十年来从未离开过青山县,如今竟破天荒入了青州城,实在令她惊讶又担忧。

  程蕴之看了一眼茶房房门,见外面无人,方才问,“幽幽,城中可是来了绣衣使”

  薄若幽微讶,“义父如何得知”

  程蕴之便道:“县里有人看到了,以为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回去之后说起,听他说了之后,我才知道”

  薄若幽看着程蕴之,“义父只凭听说便知来的是绣衣使”

  程蕴之摆摆手,“这不重要,我只问你,案子可破了”

  薄若幽点了点头,“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凶手已拿住了,我本打算明日便回去的。”

  程蕴之却问:“绣衣使如今为武昭侯所掌,既能带着绣衣使出行,来的可是武昭侯”

  薄若幽应是,程蕴之便陷入了沉思,薄若幽一时拿不准程蕴之是何意,便试探道:“义父是何意”

  程蕴之抬起头来,略显浑浊的眸子一错不错的看着薄若幽,“这么多年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客院里,霍危楼又拿起洛州这些日子送来的公文看,他面沉如水,福公公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上前轻声问道,“侯爷洛州出事了”

  霍危楼“啪”的一声,将公文不轻不重的摔在了桌案之上,福公公看得眉心一跳,一边咕哝着一边去拿那公文看,“不就是被薄姑娘婉拒了吗,虽是头一回,也不必这般生什么好端端的人竟然死了”

  霍危楼只当没听见福公公的咕哝,沉声道:“这个节骨眼上人死了,若说无猫腻,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福公公“哦”了一声,“所以侯爷想让薄姑娘同去洛州”

  霍危楼眉头扬起,福公公轻咳一声道:“要么您也不必问,只管下令便是了,难道薄姑娘还能抗命不成”

  霍危楼淡淡扫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又道:“其实明家大公子已在路上了,侯爷不必非要让薄姑娘去洛州。”

  霍危楼收回视线,神色仍是喜怒难辨。

  福公公只觉有些好笑,从前也不是没有在别处办差又遇见可用之才,却没能将其收服的,倒也不见霍危楼多么在意,可今日,他诸多情绪,却有些外露了。

  福公公叹了口气,“其实想想也是,一个小姑娘,从青山县到青州城已经不易了,怎能跟了我们走您带着的都是些成年男子,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若有谁敢一个人跟着咱们走,要么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么啊,就是对您武昭侯有所图谋”

  “侯爷,薄姑娘求见。”

  福公公的话还没说完,一绣衣使已在外通禀。

  福公公一讶,“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霍危楼磨砂着手上的黑玉扳指,顿了顿才道:“让她进来。”

  很快,薄若幽纤柔的身影又出现在了门口,走的时候避之不及,来的时候却是慢慢吞吞,她一边走,一边面带几分犹豫,似乎此来是被人在背后推着的。

  “拜见侯爷。”

  先行了礼,薄若幽垂着眸子,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霍危楼沉眸睨着她,却也不问。

  薄若幽抿了抿唇角,硬着头皮道:“侯爷,民女可去别处做仵作,请侯爷吩咐。”

  福公公忍不住笑出声来,“薄姑娘怎改了心意”

  薄若幽此刻也觉面热,然而她接下来的话,却更叫人意外,她沉着声音道:“因为因为民女有求于侯爷。”

  霍危楼似笑非笑的看着薄若幽恭顺乖觉的样子,淡淡一哂,前一刻还颇有骨气,此刻却又自己送上门上来,当他此处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所求为何”

  薄若幽犹豫了一瞬,“民女不敢妄求,更不知侯爷吩咐为何,若差事令侯爷满意,民女才敢求侯爷。”

  福公公看看霍危楼,再看看薄若幽,正以为走了又回来的薄若幽要吃些苦头之时,霍危楼却忽然开口道:“明日启程去往洛州,有一桩十年前的陈年旧案要你验查。”

  薄若幽拢在袖中的粉拳一攥,应声道:“是,民女定尽心尽力。”

  霍危楼似乎根本不想和她多说一句,眉间有些不耐的摆手,“退下罢。”

  薄若幽松了口气,没想到此来倒也还算轻松,她刚走出屋子,霍危楼神色微肃,“去查一查,看她刚才出去都与谁言谈了。”

  福公公也觉颇为诧异,薄若幽并非是个善变的性子,这片刻之间心念大变,很有些诡异。

  绣衣使出门问询,很快便得了确切消息,回来禀道:“是薄姑娘的义父来了,说是薄姑娘出门几日,不放心她,来看看,片刻前已经离开侯府了。”

  “她义父”霍危楼眉头拧起。

  福公公道:“薄姑娘是被义父义母养大的。”

  霍危楼指节下意识在椅臂之上轻敲,某刻一顿,“去查她义父是谁,再查查她之身世,既要用她几日,总不能来路不明。”

  顿了顿,他又道:“让京城送来的东西,转道送去洛州。”

  福公公明白这些,自去吩咐。

  贺成得知薄若幽竟要随霍危楼去洛州查案已是第二日清晨,审了一夜嫌犯的他眼下青黑满面油光,听到此消息,整个人才从疲惫之中惊醒。

  待到了侯府送霍危楼之时,便见本只有马匹的队伍多了一辆马车,而薄若幽亦十分懂事的早早在府门之外候着,她仍是来时那般清雅泰然,清晨曦光落在她肩头,整个人透着几分和年纪不符的沉静幽然。

  贺成迎上去,“小薄,你要随侯爷去洛州”

  薄若幽福了福身,“是,此番去后,民女多半不再回青州了,这几年多谢大人照拂了。”

  贺成昨夜便知薄若幽早晚要离开青州,却不想这变故来的如此之快,想到这几年薄若幽替她解了不少难破的案子,心底一时五味陈杂,“哪是我照拂你,是你帮了我不少才是,你如此突然,我连赠礼都未备下。”

  薄若幽笑开,“大人不必费心,大人一脸疲惫,可是昨夜审了一夜”

  贺成叹了口气,“是啊,昨夜主审了玉嬷嬷一人,本以为她不再辩驳,谁知此人顽固的很,到了天明时分方才交代了,那祠堂内有机关,那被藏起来的孩子,五岁之前她还贴身照料,后来几日才往暗室去一次,只以暗窗送水食衣物,连照面都不打,因此竟未发现里面藏着的人已换了,后来听她言辞,见侯爷来了便存了毁掉机关暗室,不顾那孩子死活之意”

  贺成唏嘘连连,薄若幽想起这几日府内见闻,心思亦是沉重,贺成又道:“那郑五爷倒是招了,不过他之罪行简单,不外乎是当年知道双生之事,亦知藏于祠堂之中,玉嬷嬷看守,这些年来,却是未曾见过那孩子一面,众人故意将她忘了似的,又说本想等外面这个与二殿下大婚之后将她送走,怕她看到众人的脸生出变数”

  贺成正说着,却见侯府府门打开,霍危楼带着一众绣衣使从内走出,贺成忙迎上去,“侯爷,下官来送侯爷出城”

  霍危楼摆摆手,待绣衣使牵来马儿,翻身便上了马背,“不必远送,就此别过吧。”顿了顿,霍危楼又道,“青州吏治连着三年评了优绩,说明贺大人对青州百姓用了些心思,为官之道,便该如此,若再得两年评优,或许与本侯有在京城相见之机。”

  此言与薄若幽所言青云直上不谋而合,再加上是武昭侯亲口嘉勉,令贺成快要喜极而泣,立刻撩袍跪倒,“下官定不敢忘侯爷嘱咐”

  霍危楼不再多言,扫了薄若幽一眼,马鞭一扬便当先往城南而去。

  福公公也上了马背,笑道,“薄姑娘,还等什么,咱们启程了。”

  马车正是为薄若幽备下,她赶忙上马车,只和贺成挥了挥手,整个队伍便动了起来。

  清晨第一抹霞光迸出云层之时,只听福公公笑着问薄若幽,“薄姑娘,跟着我们去往人生不熟之地,可觉害怕”

  薄若幽在车窗处笑着摇头,福公公便看了一眼最前霍危楼挺阔的背影,“那薄姑娘,你觉得我们侯爷看起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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