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一六章 行之维艰_一生孤注掷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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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一六章 行之维艰

  四人先向东,再折向南,绕着永怀县兜了个不大不小的圈子,最后在石板渡过了桥,顺着席水南岸西行。

  这些日子,娄溪重开城门,难民们无须绕道,因此一路相当清静。时值秋末冬临,碧空高远,山色清透。沿途花凋叶尽,水落石出。昔日温软柔媚的江南景色在这季节里居然抖落出一身磊落傲骨,看得人心神为之一凛。

  席水两岸良田村落不少。邻近河边的稻田得地利之便,原本正该是吐穗结实的时候,却因为无人打理,一茬茬伏倒在地。南面二百里之外,则是一大片丘陵,过了这片丘陵,就接近百越地界了。然而山峦起伏,连绵不断,虽然不算十分险峻,却又多又密;加上土壤赤红,不适宜种植粮食,人烟渐渐稀少。再往南,气候潮湿,时有毒虫雾瘴,几乎无人出没。

  东西蜿蜒百里之后,席水便向南进入山涧,不知所终。据说山林深处是它的源头,但是从来没有人去过。

  之前绕道的难民们在南岸行一段后,都必须过河,沿北岸往西,经鹤岭,折上南北官道,取道洪安县南下,才能进入百越。当然,这里指的主要是有地图或者经过花家墓园难民营培训的那部分人。其他人多数不明路途,一头扎进山中,能不能走出去,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即使到了洪安县,官道也只向南修了五百里,接下去一样要翻山越岭。好在离百越较近,山中已有当地土著出没,危险大大低于中间的无人区。

  四人往前走了两日,河上却再没有桥梁。虽然多日无雨,水位降了,河面并没有变窄多少,只能寻找渡船。一路几个村庄早已空空荡荡,杳无人迹。子释道:“不怕。实在找不到船,咱们砍楠竹做筏子。要不然……游过去也不是做不到。”嘴里说着豪言壮语,想起这个季节的水温,禁不住先打了个哆嗦。

  这天傍晚,前方又出现一个小村庄。子归忽然惊呼:“大哥,你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村子里一缕白烟正冉冉上升,分明是炊烟!四人激动不已,加快脚步朝着冒烟的地方奔去。

  走近了,入眼先是一间窄窄的祠堂。门上一块旧匾:“香馨百世”。两侧贴着褪色的红纸对子:“一等人忠臣孝子,二件事读书耕田。”炊烟从旁边搭着的茅屋顶上冒出来。院子也没有墙,只拿竹条围了一圈篱笆,应当是看守祠堂的人住在里边。

  “呵,忠孝本分,最佳良民。”子释瞅着祠堂大门窃笑。整整衣衫头巾,敛去笑意,依足礼数上前:“过路之人,打扰了。”一位老人应声而出。

  结果,这一夜,四人得到了这位齐姓老伯热情周到的款待。吃了热腾腾的晚饭,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晚上睡觉的时候,床上松软的新稻草散发着清香,又大又厚的布被盖上身,一会儿就暖洋洋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齐老伯招呼几人把祠堂后晾着的小船抬到河边。

  “我这船,要留着渡人过河,可不能叫小贼偷去。所以没敢拴在岸边,每次送完了人,都把它拖回去。”

  过了河,老人提起船尾的小竹筐递给子释:“娃娃们拿着路上吃吧。”里头装的竟是一袋子大米。

  早上几人要给他钱,已经被严词拒绝,怎么能再收东西?子释再三推辞。老人却转身把竹筐递给长生:“小伙子,我看你挺爽快。不像他念书太多,迂得很。”

  子释哭笑不得,平生头一回听到这么高的评价。

  长生果然爽快,伸手接过去,弯腰行礼:“多谢齐老伯。”

  “老伯伯,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子周拉着老人的衣角,问了又问。

  子归忧形于色:“西戎兵来了怎么办?你一个人,生病了怎么办?”

  老人哈哈一笑:“老汉今年七十又三,身板一向硬朗。忙时种两亩水田,闲时捞一点鱼虾。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逍遥了半辈子,怎的也不亏了。再说这穷乡僻壤,西戎兵来了又怎样?人都跑光了,一无金银财宝,二无美女壮丁,老汉倒踏实。”

  四人与老人依依惜别。这位齐老伯,无法不叫人肃然起敬。

  走在路上,子归忽道:“大哥,我们不如留下来,和老伯伯一起种田捞鱼,也没什么不好。”

  “恐怕不成。”子释一本正经,“我们这里,又是美女又是壮丁,兜里还有银子,会给齐老伯惹麻烦的。”

  “啊,大哥,你笑话人家……”子归跺脚。子周大笑。长生见女孩子跟她大哥撒娇,也咧咧嘴。笑了两声,回过味来:美女在眼前,那壮丁呢……这该死的李子释。

  子释看着妹妹,却发起愁来。子归很快就要十三岁了……模样越发水灵,可怎么办才好。如今漂泊无定,只求老天爷保佑,叫她慢点儿长大。

  后半夜,子释惊醒。睁开眼睛,茅棚顶上的缝隙里漏下几点星光。

  忽然就来了兴致,不睡了,起身准备看星星。四下里瞧瞧,弟弟妹妹睡得正熟,顾长生的铺位却是空的。自从屈不言放出话来,说他的师傅是一代宗师,子周和子归热情空前高涨,每日从黄昏练到深夜。至于顾长生自己,常常半夜三更不知躲在哪里用功,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会儿不见人,子释也不以为意。

  走出茅棚,是一大片荒芜的瓜田。这棚子原本就是看瓜人过夜用的。站在垄间,抬头一看,碧海沉沉,满天星斗,不停摇曳闪烁,恍若要把灵魂都吸进去。也不知仰着头看了多久,忽觉身上一沉。收回目光,那灿烂星海却还在眼前荡漾,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发现多了件衣裳。抓住了,接着看星星。

  长生给他披上自己的外衣,到一边忙别的。暗自嘀咕:这有什么可看,你要见过枚里绿洲夜晚的星星……直到手上的事情忙完,一抬头,见他依旧恍恍惚惚站在那里摇摇欲坠,突然莫名紧张起来。这些天本就一直压着心事,现在看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慌得不知所措。怔怔的瞧着他,心里有个声音说:我得走了……李子释,你知不知道,我要走了……

  从花府出来那一晚,长生一下子想明白了,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自己终究不属于这里,谁知道还会遇上什么更加尴尬的情形?既然当初没有死在彤城,那么,西戎二王子符生,迟早要回去面对必须承担的一切。李子释不是喜欢说“长痛不如短痛”么?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是……心中这空落落的滋味,似乎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回归,而是……因为眼下正在面临的离别。果然长痛不如短痛。一拖半年,旧的问题没有解决,新的问题已经产生。长生觉得,整个前半生中好像从来不曾这样为难过。却又始终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如此为难。

  天色渐亮,星星黯淡下去了。子释终于转头,愣住:顾长生这是怎么了?好深沉的表情。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再望望对面那人两只深不见底的眼睛,一股凉意慢慢从心底冒出来。

  “莫非……难道……不……但愿不是……”

  这件事必须确认清楚。咬咬牙,向他走过去。

  “别过来!”

  “为什么?”

  长生笑:“抓了点好东西,给子周和子归加餐。嘿嘿,你还是不要过来看了。”

  子释心头一阵轻松。很好,一切正常。

  “抓到什么了?”

  “你猜。”

  “无非是□□耗子长虫之类,有什么难猜的。”

  “李公子说得好轻松。我也不要你去抓,肯吃一口就谢天谢地了。”

  子释也不脸红,认真想一想,郑重承诺:“我尽力。”

  长生失笑。夏人都说爱吃肉的难养,谁知摊上一个不肯吃肉的,更难养。寻思着:下次得把子周带上,最近几天再好好教一教他,否则这仨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

  把几只收拾好的田鼠剁碎了扔到锅里,端着去打水。瓜田旁就是水渠,但是太长时间不下雨,已经见底了。半里开外两条水渠交汇处比较深,没完全干透,留下了一个小水洼,勉强能用。

  子释进茅棚拿了一个看瓜人遗下的陶碗,跟上去。水太浅,只能用碗一点点舀了面上干净的部分倒进锅里。倒满了,长生把锅递给他,从怀里掏出几个有点抽巴的红薯来。

  “这可是为了你老鼠嘴里夺食啊。”长生一边洗一边说。

  “你半夜不睡觉就为了掏地洞逮耗子?当自己是野猫呢?这也太敬业了。”

  “真该饿死你个不知好歹的……”

  两人一边胡扯瞎掰一边干活,点着了干枯的瓜藤开始煮汤。子释又抓了一把米撒到汤里,红薯也扔进火堆烤着。过不多久,肉香米香阵阵,烤红薯的诱人味道四处飘荡,茅棚里熟睡的两个到底被勾出来了。

  四个人围着火堆喝粥吃肉啃红薯,心旷神怡。

  红薯太烫,子释两只手倒来倒去,边呼呼吹气。那边三人盛了肉粥,喝得滋滋有声,不亦乐乎。

  长生拿树枝敲着锅沿儿,道:“从积翠山下来它就跟着咱们,着实劳苦功高。”

  子归又盛了一碗粥,递给长生,脸却冲着子释:“大哥,从前王运辙作过《团扇赋》,陈淮松做过《木屐赋》,以感念物恩。不如咱们来作一篇《铁锅赋》罢。”

  《铁锅赋》?子释大乐,红薯差点掉地上。

  长生一口粥刚咽下去,呛得连连咳嗽:“咳!子归,说笑话前打声招呼啊……咳……”

  子释忍住笑,对妹妹道:“作赋太麻烦了,不如咱们四人联句,替它作首铭文,也不枉你一番心意。”

  子周一个烤红薯刚下肚,腾出嘴来,道:“有了,第一句是‘熔铜铸鼎,化铁为锅。’”

  长生坐在他左手。见轮到自己,正正脸色,缓缓长吟:“有耳曰釜,无足曰镬。”

  他这里话音没落,子释已经笑趴在地上。一边捶腿一边拿手指着他:“顾长生……哈哈……哎哟……”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总算能好好说话:“该我了哈?嗯,我这句是:‘宜铲宜勺,可煎可烙。’”

  “哈哈哈……”这回两个小的加上长生,谁也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合。

  子归终于嗔道:“大哥,你们真是……”跺跺脚,“听好了,我的结句是:‘不惧水火,何须金错!’”

  听了这句,其他三人都不笑了。子释颔首:“子周起得雍容大方,子归收得铿锵有力。可圈可点。”

  女孩儿摆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大哥,长生哥哥,你们两个,太不像话啦。”

  “赖他。他先说的,定了调子,我只好接上。”叨咕着那句“有耳曰釜,无足曰镬”,子释又呵呵两声,一边接过长生递来的碗。长生看他笑得诡异,瞪一眼。

  子释心想:“有个词叫‘闷骚’,你一定不知道,可惜不能讲啊不能讲……”心情畅快,不知不觉把一碗耗子肉粥全喝了下去。

  过了鹤岭,接近南北官道,路上难民大量增加。四人汇入逃亡的滚滚人潮,跟着一块儿往前方麻叶镇涌去。

  在子释等人到来之前,人群中传播的消息是:因为天气变冷,黑蛮子不太适应南方的冬天,另外刚刚打完东南三州,官兵都有些疲怠,似乎有暂时收兵的迹象。很多难民于是放慢了速度,一些人觉得前途太苦,干脆停下来不走了,想办法就地谋求生计。

  谁知没过两天,后边的人疯狂向前奔逃,坏消息如瘟疫般疯狂扩散:黑蛮子的一个将领被义军刺杀,暴怒之下,不再有任何顾虑,大肆屠戮洗劫。打头的先锋部队,和在彤城屠城的是一批人,他们已经逼近娄溪,来得快极了……

  子释坐在路边,听着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有人抱怨义军多此一举,也有人站出来说公道话,你来我往,声调便高了,终于吵起来。

  叹口气,招呼另外三人,动身上路。

  “哼,我看,要刺杀就该刺杀西戎王,杀了下面的将领有什么用,换一个就是了。”子周道。

  长生本来正在忖度领兵打先锋的可能是谁,忽闻子周此语,心头狂跳。

  “子周,假设现在真的杀死了西戎王,你觉得局面可能如何?”

  男孩儿本是激愤之语,被大哥一问,深思起来。

  子释不等他说话,道:“死了将领可以换一个,死了大王同样可以换一个。西戎能征善战者极多,听说西戎王不止一个儿子,都在军中……除非你能杀个干净,否则——”

  “否则就像眼下这样,反而激化了形势。义军刚刚起步,惹怒对方,等于断送了自己积蓄力量的时机。”子周接过大哥的话。

  “说得好。”子释点点头。又摇摇头,“按说那冯将军不是这样鲁莽之人啊,难道……有什么江湖豪杰不听号令,私自行动?”心想,匹夫之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此之谓也。不过道听途说,也未必就是真的。

  “你说的还只是一种可能。如今西戎无数兵卒在中土大地横行,若是西戎王一朝暴毙,继位者无力约束,这些军队立刻会成为脱缰野马。到那时,整个大夏国,可真不知会祸害成什么样子。前朝‘幽燕勤王之变’后,天下大乱了近百年啊……”

  想起今生剩余的日子弄不好都要在战乱中度过,想起吴宗桥《九死南行记》中记载的二十年颠沛流离,子释忽然觉得,活下去竟是一件过于艰难的事情。不由得喃喃道:“管他谁做皇帝呢……结束这乱世就好……”

  四人默默前行,经过麻叶镇也没有停留。出镇之后,却不像其他难民直奔南方,而是折向西去了。

  黄昏时分,在山脚一处石壁内凹形成的洞穴中歇下,子释给另外三人详细讲解目的地的位置。

  “我们现在已经身处‘仙梳岭’中了。此山最高‘玉盘峰’,峰顶有一个大石盆,传说它承接瑶台仙露,是百花仙子梳洗之处,故得此名。”

  子释一开口,就是讲故事的套路。弄得子归心里痒痒的:“大哥,你说的百花仙子,是不肯为王母娘娘违背时令叫百花齐放的那位仙子么?”

  “别打岔。”子周制止妹妹不分场合的浪漫。

  “我们今天不讲百花仙子的故事,讲另外一个故事。”子释微微一笑,悠悠往下说,“吴宗桥在《九死南行记》中提道,他曾经为了躲避几个散兵,逃进了仙梳岭。那几人穷追不舍,紧跟其后。慌不择路之下,他钻进了一个山洞,发现里头崎岖幽深,别有天地。谁知追兵也跟进了山洞,并且燃起了火把,越逼越近。吴宗桥惶急无奈,见洞中一侧积水颇深,于是潜入水中,希望能蒙混过去。”语调起落之间,情节已渐渐紧张。

  “然后呢?”两个孩子齐声追问。

  “下水之后,他察觉前方水底似乎隐隐传来光亮。潜过去一看,石壁和水底之间有二尺左右的空隙,恰好可容一人出入。好奇心起,立刻钻了过去。当他浮出水面爬上岸时,简直惊呆了。原来这里竟是个天然深井。四面山崖直立,恰好围成一圈,顶上阳光斜照到光滑的山壁,又被反射下来,映入水中。最神奇的是,水潭这面冰寒澄澈,那面却是汩汩而出的温泉,冷热两股水流泾渭分明,绝不混淆,令人叹为观止。当时已是初冬时节,温泉上方的小山坡,居然绿草如茵,野花点缀,一派春意盎然……”

  “啊?”只是一番描述,已经让几个听众神往不已。

  “大哥,我们是要去这个地方过冬么?”女孩儿眼里直冒星星。

  “可是,这座山看起来深得很,到哪里去找吴宗桥说的山洞啊?”男孩儿提出现实性的质疑。

  “其实——吴宗桥书里,并没有说这个山洞就在仙梳岭中,是我猜出来的。”

  “啊?!”子周和子归吓一跳。长生听子释说过一些考证过程,心中早有眉目。这会儿见他把两个孩子逗得一惊一乍,坐在旁边含笑静观。

  “当时读了吴宗桥对附近的描述,我就想起《越楚风物要览》里的记载,觉着像是仙梳岭。但是《要览》过于简略,不敢确定。所以……又查了查《名山胜水录》,发现吴氏所述景状,确实就是仙梳岭最高峰‘玉盘峰’。”

  “我想起来了!”子归一拍手掌,“大哥你从丁家借了这本书,着急要还,叫子周和我替你抄了两天……”

  子周也想起这件往事:“大哥那时候干什么那么着急?人家丁二少不是特地到家里来说不用急着还么?他还另外送来好几本山水游记……”

  “咳……”子释清清嗓子,不动声色转移话题,“虽然确定了吴宗桥说的山洞就在玉盘峰下,到底是孤证。过了些日子,我读到戴雪临《幽窗绮梦》,里头说了一则奇闻……”

  听众们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了。

  “大家都说仙梳岭玉盘仙露能治百病。然而峰顶又陡又滑,石盆立在高达数丈的石柱之上,从来没有人爬上去过。延熙年间,有个猎户想取水给母亲治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攀上石盆,却不小心失足落入山崖。”

  明知道下文定能化险为夷,两个孩子依然紧张得吸了一口气。

  “这猎户以为必死无疑,却发觉自己掉入了水中。最不可思议的是,水竟然是热的,人浮在上面,怎么也沉不下去。而且水位正在不停上涨,一直涨到半山腰。他见头顶山壁上有一道裂缝,于是将随身的葫芦装满温泉,攀着草根藤蔓爬过去。顺着裂缝匍匐前行,也不知多少时辰才重见天日。下山打听路径,竟已到了百里之外的邻县。回家给母亲喝了那温泉水,病果然就好了。后来再去邻县寻找当时出来的地方,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啊……”这故事更传奇,叫人半信半疑。

  子释停下来歇口气,道:“士林中一向把《幽窗绮梦》看成茶余饭后的消遣读物,里头趣闻逸事真真假假,多数被当作无稽之谈。不过这事却是戴雪临从夏咏和那儿听来的。你们可知道,夏咏和外祖家就是本地人氏。他入京为官之前二十年,依傍舅父而居,就住在麻叶镇上。此人出了名的方正,从不随便说瞎话,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那猎户掉入山崖,恰逢谷雨,涨水的迹象,和吴宗桥的描述也完全一致……”

  说着,捡起一截枯枝,在地上点点画画,开始论证吴氏和戴氏提及的是同一个地方,只不过因为时代和节令不同,造成了一些细节上的出入。

  子归忽问:“大哥,你那时候就知道我们有一天要躲到这里去么?”

  “呃?”子释一笑,“怎么可能?真是傻丫头。我那时候……那时候,咳,纯属精力过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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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爬到十万字,该请坑里的姐妹(也许还有兄弟)们喝一杯了。

  第一杯,敬所有与某堵一同陷在此坑未能脱离苦海的难友:蹲坑岁月,填土生涯,缘分哪!

  第二杯,敬所有过了而立或已及而立之年的耽美狼们:歌哭无端,悲喜同由,知音啊!

  第三杯,敬所有和某堵一样奋斗在教育战线的耽美狼们(这话推敲一下,歧义无穷):……,……,加油吧,战友!

  任他流年似水,看我笑靥如花。送给大家。

  干!

  说实话,开坑的时候,觉得可能没多少人愿意看。现在看来生意比我自己想象的要好得多,朕心甚慰。甚慰。偶尔某堵壮起胆子展望一下未来,这坑恐怕要把我自己活埋。被自己的口水淹死,如此死法,太tm风流了!何况,能拉来这么多人陪葬,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有亲赞阿堵才情。说实话,才情这个东西,有的人有十分,却是个闷罐子,一滴也倒不出来;有的人只有三分,然而好比洒水壶,弯腰就湿一大片……也许,某堵勉强算个洒水壶?这比喻也不能推敲,轻薄浪荡得很,哈哈……看不惯的亲请无视。有亲说最大的jq就在“作者有话要说里”,我不能辜负了这份厚爱,也不能白担了这个名声啊……仰天狂笑……所以,夸我的损我的考我的,都请饶了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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