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_我始乱终弃了一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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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孟如意虽不喜欢单封,但听见他说及关于父亲的事,她还是随他走到僻静处。

  宁折在院门口看着一同离开的两人,他以前是看出单封对孟如意有意的,只是这个男人不善表达,而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虽然他只是执行者,但是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孟如意是不可能原谅单封的。

  不过,他一向没有刻意偷听的习惯,所以两人离开后,他便回了房间去看辛宝绪,准备将她被束缚的魂魄解了。

  然而探了灵力进去,竟发现锁住辛宝绪魂魄的手法竟是十分熟悉,像是出自冥司,但他又拿捏不准,毕竟冥司人数众多,他光伯伯就有八个,且每个人虽承一脉,但各有各的修习方法,因此会有同根不同源的状况发生。--所以,如果不将这束魂的手法了解清楚,贸然行动很可能会害的辛宝绪魂飞魄散。

  他刚打定主意,就见孟如意苍白着脸回来了,她直接进了屋子,拿了些银钱就要出门,魂不守舍的。

  “你去哪里?”他拦住她。

  她这才回过神来:“哦,我得回家一趟,正好,大家如今都还将你当作仙尊,你帮忙说一声放我出仙门几日吧。”

  她要出去,可是并没有说带他同去,既然已为夫妻,他都说了要带她去见父母,而她却在回家的时候,只是让他去开禁令,并未说让他一起回去。

  “好。”他没有多问,若是昨夜之前,他也许就问了,但一夜缠绵后,不知怎的却开不了口了。

  且有了夫妻之实后,她心中所想他也听不见了,所以也不知她匆匆回家是什么原因。

  但有一点他能肯定,这一定与单封有关。

  下山的时候,两人也并未说几句话,孟如意只紧捏着袖中的一块鳞甲,那是之前单封给他的,他说这几年一直有留意她父亲的死因,正好上月蜀中有一小仙门的掌门也走火入魔,情况与他父亲那日一模一样,他细细调查后发现那掌门三年前开始用这枚黑色鳞甲练功法,所以便带回来了,还并未上告仙门。

  所以此刻,她手中握着的正是他带回来的那枚黑色鳞甲,她隐约记得在父亲那里见过一眼,但也不是很确定是不是这么个东西,所以她要回去问问母亲,即便她看不见,但如果父亲提及过,母亲应该会知道的。

  到了山门处,她似乎终于想起他还在身边:“我想晚几日回,你想吃什么,我回来的时候带给你。”

  “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如果有冰糖葫芦,你带一串回来吧。”

  她笑了笑:“一个大男人的,怎么喜欢吃这酸酸甜甜的东西。”

  宁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吃这个,他以前也觉得这是女孩子吃的东西,可现在,她问他想吃什么,他脑海里第一想到的就是这东西。

  “好,你等着我,这两日我就回来了。”她心中有事,所以也没多言,昨日的种种缱绻,此刻也被心事代替。两人在山门口分别后,她就匆匆赶往家中,手中的鳞甲被她握的发烫,但其实,这种动物上的鳞甲她应该直接让宁折帮忙看的,可她潜意识里不想将他牵扯进来,所以竟然忘了。

  如此错过,便是一错过再错过。

  回到家中,叶曼秋虽然依旧在为女儿私自入无定仙门而生气,但分别了快月余,又甚是想念和担心,所以孟如意回来后,她虽责骂了几句,但终究还是心疼的摸索着收拾起饭菜。

  因为这段时间傲雪送了许多上好的灵药来,她的眼睛也恢复不少,已经能勉强视物。孟如意也上前帮忙,夜色降临的时候,一家三口就坐在厅里吃着晚饭。

  孟振因为思念姐姐,所以坐的时候挨的特别近,他突然嗅了嗅鼻子在孟如意身上闻了闻:“姐姐,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孟如意举起袖子闻了闻:“没什么味啊。”

  孟振却坚持:“有,真有,像酥栗子的香味,姐姐你是不是带吃的在身上了。”

  孟如意敲了一下弟弟的头顶:“你怎么成天想着吃。”

  姐弟俩在这边笑闹,叶曼秋却在听到酥栗子三个字后脸却怔了怔。

  酥栗子什么味,那是一种甜中带麝香的味道,她早已为**,自然知道这种味道代表着什么,心里不由揪了起来。

  孟如意更不会知道,宁折留在她身上的东西,经过这么长时间都还没有完全散去。她不知黑龙强与人类数万倍,标记了的气味怎么可能轻易就消失。

  晚上洗漱后,孟如意躺在母亲身边,小猫般蹭在母亲身上:“娘,我好想你啊。”

  叶曼秋却不说话,直接将女儿的衣服掀开凑近了去瞧,当看到孟如意身上那些青青紫紫后,脸色苍白,狠狠的一巴掌拍了上去:“我是成□□你成亲,但也没有让你随便和男子在一处吧,你怎的就做了这样的事了。”

  孟如意没料到母亲会发觉的,当下也是羞愧:“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一时情难自禁,失了分寸。”

  叶曼秋气了一阵,但事情已经发生,多说也没用:“他是谁家的孩子,年纪相貌品行如何?算了,问也白问,要是品行端正,会私下与你做这样的事?”

  孟如意小声解释:“其实也不是那样,他人品行并无不端,年纪小了我两三岁,样貌是极好的,改日我带回来给娘您瞧瞧。”

  她不知掉宁折家在何处,也不敢告诉母亲自己昨夜已经与他成亲,想着还是等见了宁折父母再说,否则,万一人家家人瞧不上,这婚事成不了,就不让母亲知道了。

  也是在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内心对这段姻缘的真实想法,她其实,是自卑的。在见过青黛那样高贵的女子之后,她其实已经想到宁折的家世也绝不会差,可是作为一个凡人的她,没有神的伟大和自律,她一时控制不住的自己私心,也不愿看到自己卑微的真实,所以才被宁折那么诱惑了,可真正冷静下来,心里又不踏实。

  “竟然比你小,男子小不成熟,你恐怕要受些累。”叶曼秋担心的说道。

  孟如意点了点头,然后趁着这个机会问了鳞甲的事,叶曼秋只瞧了一眼就转开目光:“没见过,不知道,你也别老揪着你爹的死不放了,他如今已经归了尘土,咱们活着的人好好活下去才是。”

  “哦。”孟如意信了母亲的话,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母亲会对自己撒谎。

  到了第二日,她又去城里看了傲雪,喜从知道傲雪是女神仙下凡历情劫后,她看着傲雪就像看着女神仙,想要摸一摸,碰一碰,满足一下好奇心。

  她到大宅的时候,傲雪还在房中睡着,听说她来了,直接让她进房间去。

  进了房中,傲雪正斜靠在床上,她倒是不抽烟枪了,但面容却更苍白,让人看的心疼。

  “他又打你了?”她问道。

  傲雪轻轻的摇了摇头,嘴角一抹嘲笑:“他早就不打了,他改睡我了,我为母马,他为马夫,虽是放养在外,但每隔几日总要骑上一回的。”

  这句话,说的露骨,虽她知道傲雪这两年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但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难受。

  “傲雪,你逃吧,我帮你逃出去,逃到一个他找不到你的地方去。”她劝道。

  --傲雪笑了笑,眼神无望:“逃?逃不掉的,如意,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只手遮天的人会有多可怕,不是我们这种蝼蚁逃的掉的。”

  “可他再厉害也是天子的臣子,我去告御状,告他抢占民女。”她气恼道。

  “我虽是民女,却不是良女,你忘了,我坐过监的,而且……”,而且,她的孩子还在他手上,她怎么能离开。

  更而且,她喜欢的、念念不忘的男人也在这里,她不想离开,即便死在这里,也是死在离那个男人最近的地方。

  “而且什么?”孟如意追问道。

  “没什么,我们不说这些了,你陪我吃些东西吧。”傲雪不愿多言,她本就对好友撒了许多谎,她说洛衡每月鞭打她,但其实他并未怎么伤过她,是她内心恨他才这样麻痹自己。

  她说和齐州那个五钱银子买她一晚的男子只有露水之缘,但其实是她主动诱惑,又与他缠绵月余。

  谎言说的多了,反而真实的话语却说不出口了。

  她沈傲雪,也曾是石可破不可夺坚的贵门女子,如今,却成了满嘴谎言,自轻自贱的骗子。

  傲雪不愿挣脱,孟如意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这是情劫,旁人无法强改,也不知她以前做神仙时究竟犯了什么错,竟然要受这般的苦楚。

  她只能陪着吃了些饭菜,又陪着在院中坐了许久,她本来还想问孩子的事,也想告诉傲雪自己和宁折成了亲,但眼下傲雪这个状态,她又如何开口。

  太阳西斜的时候,她才从宅中出来,临走的时候,傲雪突然叫住她,眼睛里有着真诚:“如意,要是遇见了喜欢的人,你可千万不要放手,这世上时没有后悔药的。”

  虽然不知道傲雪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出门的时候,突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在宅子附近站着。

  “封宋,你怎么在这里?”她诧异的问道。

  “见过师尊。”封宋却并不意外她的出现,眼睛里是明快的笑意:“我今日正好来城中办事,忽然见这里的的早春玉兰开了,所以忍不住过来瞧瞧。”

  孟如意回头,果然见傲雪宅子里一棵高大的早春玉兰探出墙边,粉中带白的花朵正开的诗意。

  她本想告诉封宋,这是他见过的那个沈傲雪的住处,但想着两人也没什么相干所以就没提起。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待会儿也要回仙门的,要不一同走?”她问道。

  封宋回道:“弟子还有事要办,恐晚些才能回去。”

  “好,那我就先走了。”她没有多想,告别后便离去了。

  在她转过身后,方才还笑的明俊的男人,眼神突然就凌厉起来,然后又隐入阴影中。

  孟如意找到卖糖葫芦的地方,挑了几支最大最好看的,用油纸包了装好,又买了肉和米,回到家后又与母亲弟弟吃了饭,然后才回了无定仙门。

  她原本是打算在家多留两日的,但在傲雪那里听了她说的那些话后,她突然就很想见宁折,想立刻就把糖葫芦给他才能安心。所以,当她顶着星月将那两支红艳艳的冰糖葫芦递到宁折面前时,她额上的汗重重,湿了一半衣衫。

  “怎么不走慢些,流了这么多汗。”宁折拿着糖葫芦,却没有立刻放进嘴里。

  她咬着嘴唇,眼睛里亮晶晶的:“因为我想见你,特别特别想。”

  说完,她直接扑向了他的怀里,未成亲前,她可能还没这么强烈的愿望,即便有,清醒的状态下也不敢这么做。

  可是成亲后,有了骨血交融,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是否这世上的女子,一旦嫁了人,交了身,一颗心就死心塌地了?

  她满心欢喜的扑在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却没发现,他的手一直举着糖葫芦,到最后都没有回抱她一下。

  可她啊,站在付出的这一方,竟未察觉半分。

  到了晚上,他先睡下,她洗漱后,学着他前夜的样子勾着他,贴着他的唇,将他口中的气息全都夺走,待他无法呼吸时才松开,且颇为调皮的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这样的主动,他却只是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但最后,还是任由她将他推倒。

  后来她想,那时候的他,应该是不愿的吧,要是当时他对她说,我们那分开吧,那一夜只是药的原因让我乱了心智,我对你并没有真心,也许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可是他没有。

  她也想不明白,既然那时候他不喜欢她,又为什么夜夜与她缠绵,即便是青黛后来再出现,他也不曾放过她一日,甚至她是真的受不住求饶,也未得他半分怜惜。

  情到深处时,他也曾一遍一遍的在她耳边浅浅的叫她的名字——如意……如意……

  让她误以为,他是对她有情的,以致越陷越深,可最后才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他与别人闲谈之时口中的“无甚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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