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清 冷道长
姜朝笙心底的怜爱一下就被激发出来了。
因为那个小男孩看上去实在太可怜了。
他本来就是极容易讨女孩子喜欢的容貌,生得粉雕玉琢，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晶莹饱满的葡萄，被人训得一声不敢吭,眼眶通红,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掉,好似雪中诞生的小神子，在别人恼火的目光里烤化了,淅淅沥沥变成一滩水,流到地上。
和姜朝笙印象中那些为非作歹、随便一个眼神都能把普通人吓得不敢说话的妖怪简直大相径庭。
这是什么傻白甜的小妖怪啊？
尾巴都藏不好,就偷跑到人间，还被一个普通人训的眼泪汪汪,也不怕被路过的道士收了强行签下主仆契约啊？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这样的小孩心生怜悯，至少他面前的中年男人不会。
他指着小男孩的鼻子，骂了他有一会,可能还是不消气，那食指直直就要往人脑门上戳，姜朝笙看不过去，走上去一把将还在抽抽噎噎流泪的孩子护在身后，还有心地把他的衣服往后扯了点，试图盖住那偶尔会露出一点儿尖的红色尾巴。
她不退不避，目光直直地看向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态度不卑不亢。
“这是我家弟弟，性子顽劣，今天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溜出来了，看样子是给您添了什么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姜朝笙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她握紧身后那个孩子的手，问道：“只是不知我弟弟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小贩你这么生气？这样我们回家也好教育教育他。”
她的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带着少女特有的柔婉语调娓娓道来，仿佛真心想要教训这个偷跑出来还惹事的“弟弟”。
其实姜朝笙刚刚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心里门清，这人就是寻了个由头，拿眼前这个孩子撒气呢。
那小贩闻言神色一僵，却还是强撑着开口：“小公子在我这买了好些个糖葫芦，结果吃完了就拿这些个石头来糊弄我，我一时气不过，这才说了他几句。”
他朝姜朝笙摊开掌心，里面躺着几块打磨光滑的鹅卵石以及色泽鲜丽的鸟类尾羽，保存完好，一看就是小家伙的收藏。
她弯下身，蹲到小家伙面前，对方怯怯地看着她，脸庞有一点婴儿肥，睫毛上还缀着细小水珠，姜朝笙笑了一下，拿出帕子仔仔细细擦他脸上交错的泪痕，柔声问道：“你怎么这么调皮呀，拿了叔叔几根糖葫芦？”
“两……两根。”
那湿润的睫毛扑闪两下，她的倒影就在对方澄澈的眼睛里晃，小家伙的声音小小的，中途甚至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哭嗝。
姜朝笙摸摸他的头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
“这两根的钱我来付，另外再帮我拿两个糖葫芦。”
谎言瞬间被戳破，那小贩自知理亏，讪讪地将糖葫芦递给她，就灰溜溜地走了。
姜朝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呼出一口气。
衣袖处感觉到微弱的拉力，她顺势低下头。
看得出来这个小妖怪是真的被人类吓到了，明明是他主动拉的她，可在察觉到她的目光时，还瑟缩了一下，但很快他又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姐姐，谢谢你……但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他的藏品在刚刚就都给那个男人了，对方拿到他的宝物之后，还恶狠狠地把他骂了一顿。
祈玉看了一眼眼前沉默的姜朝笙，心里又忐忑又沮丧，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明明族中的人都说人间很好玩，结果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处处不顺，人人欺骗他，带着目的接近他，刚刚那个叔叔也是，一开始拿着糖葫芦对他笑得和善，结果下一秒就翻了脸，眼前这个大姐姐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漂亮的眼睛不安地乱瞟，连尾巴也充分遵从了主人的心意，在宽大的衣袍下快速耸动，小尾巴尖一颤一颤，时不时就打在地面上。
可她刚刚还那么温柔的摸他的头发，给他擦眼泪，指尖的温度似乎烫到他的心里，祈玉不希望她也是骗他的。
而事实上，在他眼中高深莫测情绪难辨的大姐姐，正在心中无声呐喊——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小妖怪？感觉现在就是卖了他，他都会傻傻地帮着姜朝笙数钱。
姜朝笙真的有被他这副软糯的模样可爱到，想捏捏他的脸，又生怕吓着他，结果还没等她想好合适的开场白，就听到嘶拉一声，衣服破开，那条赤红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毫无遮拦地暴露在阳光下。
祈玉好像这才发现他化形时尾巴没收好，脸一下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伸手去遮，神情看上去颇为窘迫。前不久才止住的泪珠又在眼眶里聚集，好不容易把尾巴收回去了，但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头顶冒出了两个尖尖的大耳朵，还在不住地颤动。
“耳朵，也露出来了。”
姜朝笙伸出手将他拉近，宽大的衣袖盖过对方的头顶，她有些无奈，又克制不住地想笑，说话时都有藏不住的笑音。
“小妖怪，你这样可不行，我先带你去人比较少的地方。”
她的声音好温柔，半拥着他时，那股仿佛是从灵魂中散发出来的香气就直直往鼻子里钻，就是坚冰也要在她这里也要融化成水的，更不要说虽然有几百岁的妖龄，但是在妖界还算是个幼崽的祈玉了。
几乎在她主动靠近的那一刻，他就完全忘了之前的窘迫和不安，晕乎乎地被姜朝笙牵着走。
祈玉盯着她的侧脸看得出神。
赤狐一族盛产美人，祈玉之前也见过很多狐族少女，温婉的、柔媚的、端庄的、可爱的，美得各有特色，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和姜朝笙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那是只有在爱意里精心浇灌下才会拥有的美貌，就像是乌云被吹散后露出的一轮满月，在出现的那一瞬间，流泻而下的银辉把整片大地都照亮了。一举一动都有让人赏心悦目的能力。
头顶的耳朵随着心情的逐渐平静而慢慢收了回去，祈玉被这个身上带着香气的漂亮姐姐一路牵到了小河畔。
“把手伸出来。”
柔和的嗓音淌入耳中，他没做过多考虑，就遵从着她的指令掌心朝上。
几样东西被放入手中。
是他之前给小贩的收藏，还有一根糖葫芦。
祈玉愣住了。
姜朝笙的食指轻轻点在他的额头，眼眸弯起，像初生的月牙，夕阳的余晖亲吻着她的侧脸，为那张脸添上几分暖色，她沐浴在光里，带着点笑，带着点纵容的口吻，对祈玉说：“小狐狸，你已经让我看到很多宝贵的东西啦，这个糖葫芦是给你的谢礼。”
“天色不早啦，我要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粉色的裙摆迤逦，曳了一地的碎光，祈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手中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心里也被填得满满当当，他握紧了糖葫芦，那乌沉的眼中像是藏进了一轮太阳。
他好像发现了比他的所有收藏都要闪闪发亮的宝藏。
即使并不属于他，可他还是想，再离她近一点。
自从那天以后，姜朝笙每次都能在家门口看到一些摆放的很整齐的小东西。
有时是一束叫不上名字的小花，有时是被洗的晶亮的野果，但更多时候是那种五颜六色的小石头，表面被打磨光滑，拿几片巨大的梧桐叶垫着，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只是主人过于机敏，总是在她刚一开门就迅速的跑远，只能远远地看见一小节赤红的尾巴。
这也太容易害羞了。
姜朝笙轻笑着摇头，无奈确实追不上他，于是她就在每次的地方偷偷放几块糕点，来招待这个定时出现的小客人。
她本来打算过几天一早就在门口蹲点，逮住这个小狐狸好好吸一把，结果当晚林赋寒回来，就告诉姜朝笙，明天就要离开锦城。
“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有些担忧地问，面前的人沉吟片刻，还是对姜朝笙摇摇头。
“无碍，只是最近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可能是挡了别人的财路。”
事实上，林赋寒最近在接任务途中，总能感觉到来自别人的视线，但是当他用神识去探查，又并无什么异样。
但这么多年行走在外的警惕还是让他决定暂时离开这里。
闻言，姜朝笙当即去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两人便离开了这里，临走前，她没有忘记在那个角落留下一封信，告诉那个孩子她最近要出一趟远门。
结果还没出城，一团赤红的小狐狸就追了上来，摇身一变，化作那个熟悉的小男孩的模样。
林赋寒无声地握紧剑，被姜朝笙拉住，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是之前经常给我送东西的小狐狸，估计是来跟我道别的。”
身边的人没说话，却也不怎么高兴，背过身走开好远。
姜朝笙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小家伙。
“姐姐，这个给你。”
他微喘着，递过来一个红绳，上面系着一个类似琉璃一样的小圆珠，是淡淡的樱花粉，表面凹凸不平，似乎刻着什么花纹，但姜朝笙辨认不出。
将东西交到她手上以后，小家伙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松了口气，而后期期艾艾地看着姜朝笙，问道：“你之后还会回来吗？”
姜朝笙点了点头。
“会的。”
她俯身给了千里迢迢追来的小妖怪一个拥抱，声音也像三月的微风，吹皱一池春水。
“等到时候我回来了，再请你吃糖葫芦呀。”
祈玉的手慢慢吞吞挨上她的脊背，嗓音低低的。
“好，那这个礼物，你要好好收好哦。”
这是祈玉原本七天后，想过了自己的成年礼后送她的礼物。
——他的名字。
名字对赤狐一组有着特殊的含义，用自己的灵力凝成实物，并刻上名字送给别人，意味着再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相当于第二条生命，因此只有十分亲密的人才能拥有。
这是他想了好久，才勉强挑出的能配得上姜朝笙的谢礼。
是她用一根糖葫芦换来的，一只自愿套上项圈的狐狸。
等祈玉离开后，姜朝笙才走到林赋寒面前。
刚一靠近，就听见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冷淡的声音中还透着一点古怪。
“临走前还有人送礼物，真好啊。”
姜朝笙：……？
虽然情况是这样没错，但是怎么被你一说就这么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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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小男孩看上去实在太可怜了。
他本来就是极容易讨女孩子喜欢的容貌,生得粉雕玉琢，乌黑的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晶莹饱满的葡萄，被人训得一声不敢吭,眼眶通红,泪水一个劲地往下掉,好似雪中诞生的小神子，在别人恼火的目光里烤化了,淅淅沥沥变成一滩水,流到地上。
和姜朝笙印象中那些为非作歹、随便一个眼神都能把普通人吓得不敢说话的妖怪简直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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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这样的小孩心生怜悯，至少他面前的中年男人不会。
他指着小男孩的鼻子，骂了他有一会,可能还是不消气，那食指直直就要往人脑门上戳，姜朝笙看不过去，走上去一把将还在抽抽噎噎流泪的孩子护在身后，还有心地把他的衣服往后扯了点，试图盖住那偶尔会露出一点儿尖的红色尾巴。
她不退不避，目光直直地看向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态度不卑不亢。
“这是我家弟弟，性子顽劣，今天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溜出来了，看样子是给您添了什么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姜朝笙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她握紧身后那个孩子的手，问道：“只是不知我弟弟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小贩你这么生气？这样我们回家也好教育教育他。”
她的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带着少女特有的柔婉语调娓娓道来，仿佛真心想要教训这个偷跑出来还惹事的“弟弟”。
其实姜朝笙刚刚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心里门清，这人就是寻了个由头，拿眼前这个孩子撒气呢。
那小贩闻言神色一僵，却还是强撑着开口：“小公子在我这买了好些个糖葫芦，结果吃完了就拿这些个石头来糊弄我，我一时气不过，这才说了他几句。”
他朝姜朝笙摊开掌心，里面躺着几块打磨光滑的鹅卵石以及色泽鲜丽的鸟类尾羽，保存完好，一看就是小家伙的收藏。
她弯下身，蹲到小家伙面前，对方怯怯地看着她，脸庞有一点婴儿肥，睫毛上还缀着细小水珠，姜朝笙笑了一下，拿出帕子仔仔细细擦他脸上交错的泪痕，柔声问道：“你怎么这么调皮呀，拿了叔叔几根糖葫芦？”
“两……两根。”
那湿润的睫毛扑闪两下，她的倒影就在对方澄澈的眼睛里晃，小家伙的声音小小的，中途甚至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哭嗝。
姜朝笙摸摸他的头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中年男子。
“这两根的钱我来付，另外再帮我拿两个糖葫芦。”
谎言瞬间被戳破，那小贩自知理亏，讪讪地将糖葫芦递给她，就灰溜溜地走了。
姜朝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呼出一口气。
衣袖处感觉到微弱的拉力，她顺势低下头。
看得出来这个小妖怪是真的被人类吓到了，明明是他主动拉的她，可在察觉到她的目光时，还瑟缩了一下，但很快他又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姐姐，谢谢你……但是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他的藏品在刚刚就都给那个男人了，对方拿到他的宝物之后，还恶狠狠地把他骂了一顿。
祈玉看了一眼眼前沉默的姜朝笙，心里又忐忑又沮丧，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明明族中的人都说人间很好玩，结果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处处不顺，人人欺骗他，带着目的接近他，刚刚那个叔叔也是，一开始拿着糖葫芦对他笑得和善，结果下一秒就翻了脸，眼前这个大姐姐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漂亮的眼睛不安地乱瞟，连尾巴也充分遵从了主人的心意，在宽大的衣袍下快速耸动，小尾巴尖一颤一颤，时不时就打在地面上。
可她刚刚还那么温柔的摸他的头发，给他擦眼泪，指尖的温度似乎烫到他的心里，祈玉不希望她也是骗他的。
而事实上，在他眼中高深莫测情绪难辨的大姐姐，正在心中无声呐喊——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小妖怪？感觉现在就是卖了他，他都会傻傻地帮着姜朝笙数钱。
姜朝笙真的有被他这副软糯的模样可爱到，想捏捏他的脸，又生怕吓着他，结果还没等她想好合适的开场白，就听到嘶拉一声，衣服破开，那条赤红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毫无遮拦地暴露在阳光下。
祈玉好像这才发现他化形时尾巴没收好，脸一下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伸手去遮，神情看上去颇为窘迫。前不久才止住的泪珠又在眼眶里聚集，好不容易把尾巴收回去了，但是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头顶冒出了两个尖尖的大耳朵，还在不住地颤动。
“耳朵，也露出来了。”
姜朝笙伸出手将他拉近，宽大的衣袖盖过对方的头顶，她有些无奈，又克制不住地想笑，说话时都有藏不住的笑音。
“小妖怪，你这样可不行，我先带你去人比较少的地方。”
她的声音好温柔，半拥着他时，那股仿佛是从灵魂中散发出来的香气就直直往鼻子里钻，就是坚冰也要在她这里也要融化成水的，更不要说虽然有几百岁的妖龄，但是在妖界还算是个幼崽的祈玉了。
几乎在她主动靠近的那一刻，他就完全忘了之前的窘迫和不安，晕乎乎地被姜朝笙牵着走。
祈玉盯着她的侧脸看得出神。
赤狐一族盛产美人，祈玉之前也见过很多狐族少女，温婉的、柔媚的、端庄的、可爱的，美得各有特色，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和姜朝笙带给他的感觉一样。
那是只有在爱意里精心浇灌下才会拥有的美貌，就像是乌云被吹散后露出的一轮满月，在出现的那一瞬间，流泻而下的银辉把整片大地都照亮了。一举一动都有让人赏心悦目的能力。
头顶的耳朵随着心情的逐渐平静而慢慢收了回去，祈玉被这个身上带着香气的漂亮姐姐一路牵到了小河畔。
“把手伸出来。”
柔和的嗓音淌入耳中，他没做过多考虑，就遵从着她的指令掌心朝上。
几样东西被放入手中。
是他之前给小贩的收藏，还有一根糖葫芦。
祈玉愣住了。
姜朝笙的食指轻轻点在他的额头，眼眸弯起，像初生的月牙，夕阳的余晖亲吻着她的侧脸，为那张脸添上几分暖色，她沐浴在光里，带着点笑，带着点纵容的口吻，对祈玉说：“小狐狸，你已经让我看到很多宝贵的东西啦，这个糖葫芦是给你的谢礼。”
“天色不早啦，我要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粉色的裙摆迤逦，曳了一地的碎光，祈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远方，手中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心里也被填得满满当当，他握紧了糖葫芦，那乌沉的眼中像是藏进了一轮太阳。
他好像发现了比他的所有收藏都要闪闪发亮的宝藏。
即使并不属于他，可他还是想，再离她近一点。
自从那天以后，姜朝笙每次都能在家门口看到一些摆放的很整齐的小东西。
有时是一束叫不上名字的小花，有时是被洗的晶亮的野果，但更多时候是那种五颜六色的小石头，表面被打磨光滑，拿几片巨大的梧桐叶垫着，整齐地摆放在地上。
只是主人过于机敏，总是在她刚一开门就迅速的跑远，只能远远地看见一小节赤红的尾巴。
这也太容易害羞了。
姜朝笙轻笑着摇头，无奈确实追不上他，于是她就在每次的地方偷偷放几块糕点，来招待这个定时出现的小客人。
她本来打算过几天一早就在门口蹲点，逮住这个小狐狸好好吸一把，结果当晚林赋寒回来，就告诉姜朝笙，明天就要离开锦城。
“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有些担忧地问，面前的人沉吟片刻，还是对姜朝笙摇摇头。
“无碍，只是最近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可能是挡了别人的财路。”
事实上，林赋寒最近在接任务途中，总能感觉到来自别人的视线，但是当他用神识去探查，又并无什么异样。
但这么多年行走在外的警惕还是让他决定暂时离开这里。
闻言，姜朝笙当即去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两人便离开了这里，临走前，她没有忘记在那个角落留下一封信，告诉那个孩子她最近要出一趟远门。
结果还没出城，一团赤红的小狐狸就追了上来，摇身一变，化作那个熟悉的小男孩的模样。
林赋寒无声地握紧剑，被姜朝笙拉住，她附在他耳边轻声说：“是之前经常给我送东西的小狐狸，估计是来跟我道别的。”
身边的人没说话，却也不怎么高兴，背过身走开好远。
姜朝笙叹了口气，看向一旁的小家伙。
“姐姐，这个给你。”
他微喘着，递过来一个红绳，上面系着一个类似琉璃一样的小圆珠，是淡淡的樱花粉，表面凹凸不平，似乎刻着什么花纹，但姜朝笙辨认不出。
将东西交到她手上以后，小家伙像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松了口气，而后期期艾艾地看着姜朝笙，问道：“你之后还会回来吗？”
姜朝笙点了点头。
“会的。”
她俯身给了千里迢迢追来的小妖怪一个拥抱，声音也像三月的微风，吹皱一池春水。
“等到时候我回来了，再请你吃糖葫芦呀。”
祈玉的手慢慢吞吞挨上她的脊背，嗓音低低的。
“好，那这个礼物，你要好好收好哦。”
这是祈玉原本七天后，想过了自己的成年礼后送她的礼物。
——他的名字。
名字对赤狐一组有着特殊的含义，用自己的灵力凝成实物，并刻上名字送给别人，意味着再无法拒绝对方的要求，相当于第二条生命，因此只有十分亲密的人才能拥有。
这是他想了好久，才勉强挑出的能配得上姜朝笙的谢礼。
是她用一根糖葫芦换来的，一只自愿套上项圈的狐狸。
等祈玉离开后，姜朝笙才走到林赋寒面前。
刚一靠近，就听见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冷淡的声音中还透着一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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