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番外十二:己丑_鱼跃龙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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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番外十二:己丑

  十二己丑承兴四年,正月十五,又到上元佳节。边关捷报频传,境内宁靖安泰。

  年前刚下过一场大雪,正应了瑞雪兆丰年之说。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皇帝出孝后头一年庆贺上元节,自当万姓胪欢,与民同乐。

  冬季大雪冰封前夕,西北战局有了突破性进展。可以预见,开春之后,咸锡与回纥小王子及吐火罗诸部联军,必能一鼓作气势如破竹,彻底击溃回纥大王子一方。

  至于西南吐蕃,其首领和吐火罗王一样,是第一任立国之主。此人比吐火罗王更加厉害,七年前不过十八岁,便统一了吐蕃诸部,且立下雄心壮志,发誓要迎娶咸锡□□正宗皇室公主为后。

  西南高原向来小国林立,内乱纷争,不比西北诸部族,与中原往来悠久,沟通频繁。

  新鲜出炉的吐蕃王求娶公主的国书辗转抵达咸锡朝廷,当时老皇帝看罢置之一笑,命鸿胪寺卿写了国书婉拒。

  谁知吐蕃王不肯死心,年年往这边送信抛媚眼。不巧恰逢咸锡皇位交替,内政繁忙,鸿胪寺再收到吐蕃来的求婚书,直接转存档案,都不往三省报了。

  如此憋了七年,吐蕃王觉得咸锡皇帝不肯嫁公主,是因为没看到自己的实力。

  遂收拾兵马,直接攻打大夏边境。一边打,还一边不断传讯,表达求娶公主的赤诚之心。

  宋微知道这一切,嘴张得老大,不知如何评说。他自问经验丰富,见识广博,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的铁血柔情。

  为奕侯魏观饯行时,拍着他的肩膀,恶狠狠道:“给老子打!打得他满地找牙!”吐蕃军队战力不弱,奈何与咸锡国力差别有如天壤。

  双方交锋几次,起初还能相持,时间一长便后继无力了。照魏观的估计,多半熬不过寒春,很快就要被迫退兵。

  皇帝三年没搞大型节庆活动,臣子们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期待激动。恰逢上元节亦是天子生辰千秋日,双喜临门,怎能不举国狂欢,普天同庆?

  大理寺提议大赦天下,礼部建言增设恩科,吏部希望补发奖金,户部和工部最不像话,居然要求减免田赋,以此庆贺皇帝千秋。

  要知道,先皇在位四十余年,再到今上手里,田赋始终没加过。咸锡朝丁男授田百亩,年纳粟两石。

  以劣田亩产一石记,折算下来五十分之一,堪称史上最低。更别提水利耕作技术的进步,使得亩产均数显著提高。

  新皇又采纳工部尚书建议,大大降低了农具耕牛租借的收费标准,实际上等于变相减免赋税。

  宋微为了捂紧钱袋子,跟几个尚书寺卿打嘴仗,一直打到过年。心想这哪是给老子过生日,这他娘就是专程剜老子的肉喝老子的血来。

  相比之下,礼部、宗正寺、太常寺这几个机构,就显得顺眼太多了。真正把皇帝生辰放在心里,兢兢业业预备庆祝。

  可惜前期还好,到得后期,各种仪式典礼,各处装饰布置,无不极尽繁琐隆重之能事,一天请示八回圣谕,把宋微烦得差点暴走。

  内库里三年不曾使用的许多大型奢华装饰物,一样样清理出来;各地官吏士民进贡的珍稀礼品,一车车运进京来,看得宋微眼花缭乱,暗暗啧舌。

  今年西北西南不稳,东北东南可相当老实,再加上远洋航路开通,那些个浅水珍珠,深海珊瑚,奇异矿石,稀罕美味,成堆成堆贡上来,便是他几世帝王生涯,也有大开眼界之感。

  思量一番,归根结底,不外乎

  “国力强盛”四个字。什么叫国力强盛,可算见识到了。如此这般热闹忙碌,心底深处关于寿限的忧惧,随着正月十五的临近,好像一天比一天沉重,又似一日比一日轻松。

  独孤铣天天跟他在一起,如何察觉不出异常。两个月来,宪侯不论黑夜白天,日日都在宫中守卫,倒也没有人觉得不对。

  原本廷卫军统帅就是这么个职务,要休假都得临时请皇帝批准。除了皇子公主后妃的居所得拿圣旨进门,宫廷其他地方,简直横着走。

  只是自打宪侯上任,往往白天还在寝宫门口站着,晚上就睡到龙床上去了。

  独孤铣本没打算甫一回京便如此嚣张,问题是,宋微等不到他,根本不肯睡觉。

  即使守着睡着了,也常常半夜惊醒,心悸如擂鼓,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叫李易反复看了多回,也说不出其他,只道是忧思焦虑,劳累惊吓,请侯爷小心照顾,多多体谅。

  然而在宪侯回来之前,皇帝陛下可是沾枕就睡,吃嘛嘛香,啥毛病都没有。

  这未免也太蹊跷了。晚间睡前两人总要抽空说些闲话,自是往活泼有趣了说。

  这一日独孤铣说的是出海趣闻,宋微打着呵欠阖眼,半夜却被海上风暴的噩梦吓醒,足哄了半个时辰,才渐渐重新入睡。

  一到白天,却又活蹦乱跳干劲十足,上与七十多的明国公扯皮,下与三岁半的皇长子夺食,哪里还有半分夜晚脆弱可怜模样。

  独孤铣想来想去,觉得他是把三年来积攒的种种负面情绪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只要自己多些耐心,慢慢总会好的。宪侯这一猜,虽不全中,倒也不远。

  于是万分疼惜之下,加倍细致温存,整副心思,尽在宋微身上。刚回来时,他还关心关心两个儿子,很快便发现用不上。

  当爹的任性离家期间,两个儿子已经长到完全不必他管的程度了。独孤莅成天跟着英侯,如今在他眼里,师傅已然取代爹爹,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至于独孤莳,有时在宫里,有时在兄长处。即使独自居家,也足以顶门立户,当家做主。

  他很快就要参加首次科举考试,与长姐的关系这两年亦改善良多,气质渐渐不似小时候那般坚硬冷漠,走出来俨然温文尔雅翩翩少年郎。

  总而言之,皇帝把独孤一门照顾得相当好。上元佳节,天子诞辰。提前三天,从正月十二就开始庆贺。

  到得十五这日,上午宋微入太庙祭祀列祖列宗,然后在凌霄殿接受百官朝拜,分发各色赏赐。

  下午御驾巡城,与民同乐,将整个庆祝活动推向了最□□。巡城队伍共计一十八辆高轮驷驾马车,除去帝后皇子公主皇帝一家,亲王及郡王以及重要家眷亦随同巡视。

  马车车窗全部打开,锦旗华盖映衬下,皇室成员面貌服饰依稀可辨。在百姓们看来,男的俊朗,女的美艳,个个夺目出众,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咸锡风气开放,元宵节这天未出阁的女孩子都满城乱跑。公主郡主们和父母一同亮相,虽说史无前例,却也不算惊世骇俗。

  自从四年前太子大婚,京城已经许久没有举办如此具有凝聚力的皇室活动了。

  民众群情激昂,山呼万岁。许多人跟着车队绕城跑了整一圈,也不觉辛苦。

  百姓们头一回见着皇后,只觉端庄漂亮得不似真人。一边搂着一个孩子,金童玉女般,想来便是皇子和公主了。

  皇帝探头伸出窗外,含笑冲人群招手,似乎比大婚时候更俊俏,也更有气派了。

  马车行进缓慢,依照礼节,官民迎面三丈跪拜。百姓们一茬茬下跪,又一茬茬起身,个个伸长了脖子,舍不得眨眼。

  皇帝陛下那双带着笑的眼睛,目光落到哪里,哪里就跟下星星似的,闪烁不停。

  越是想多看,越是看得发晕。哎呀呀,只怕真个神仙下凡也比不上哪。

  除去皇帝一家及其他皇室成员,廷卫军仪仗队的帅小伙们同样吸引了无数姑娘大婶的目光。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却是紧随在御驾旁边的持国将军宪侯大人:银盔铁甲,长箭弯弓,一把青霜宝剑片刻不离身。

  目光往人群里一扫,嗖嗖嗖就跟发射飞镖似的犀利。越是不敢看,越是想看。

  哎呀呀,简直比家里贴的门神还要威武哇!巡城完毕,回宫稍作休息,天色便暗下来了。

  皇帝还剩最后一项娱民活动等待完成:登上承天门楼,为上元灯会点燃并升起第一盏花灯。

  宋微站在承天门城楼顶层,将侍卫捧着的超大型盘龙八角宫灯八方蜡柱一一点亮,拉扯带动滚轴的长绳,像升旗一般,将花灯升至檐下。

  他完成了第一盏,自有底下人迅速动作,将一百四十八盏花灯全部升起,整个承天门门楼顿时一片绚烂辉煌。

  以此为讯号,皇宫里随即亮了起来。但见宫室楼台,一幢幢一层层,渐次被灯光笼罩。

  紧接着,各家门庭宅院,商铺肆坊,争先恐后挂出早已准备好的花灯。

  不过片时工夫,满城彩晕流辉,珠光宝气,人间灯火胜似仙境,月华星光亦难以匹敌,直教人流连忘返,神迷目眩。

  宋微眼望着这一切,竟有种无尽繁华自掌中生发的幻觉。定定神,问身边独孤铣:“英侯在何处?”

  “正在巡查水龙队是否全部到位。”宋微点头:“嗯,好。”不久秦显上来,道是都安排好了。

  独孤萦闻言,领着两个孩子打招呼退下。宋潜和宋沚兴奋了大半天,终于看到企盼已久的满城花灯,放心大胆开始瞌睡。

  此时自当皇后牺牲娱乐时间,先带孩子们回宫歇息。其余参与点灯的皇室成员,也纷纷向皇帝告退,或是回家欢聚,或是城中游逛,都想趁着这万民欢腾时分,好好玩乐一回。

  城楼下愈发热闹,城楼上反而人影渐少。最后除去廷卫军侍卫,就只剩了宋微跟独孤铣。

  两人并肩而立,俯视满地人烟灯火,俱沉默无言。尽忠职守的宿卫军士卒按时按点敲响夜钟,却丝毫不能影响游兴正浓的人群。

  独孤铣算算时间,将狐裘大氅给宋微穿上:“累不累?累的话就回去。往后年年有得看,不急在一时。”宋微摇头,抓着他的手紧了紧:“子时,我想等子时。子时承天门外放焰火,咱们看完焰火再回去。”独孤铣不再说话,拉着他往后退两步,站到阴暗处,紧搂在怀里。

  好一会儿,听见他低声嗤笑:“你当你站在灯下能叫人瞧出来?竖看一坨碳,横看一团影罢了。”宪侯原先就不白,从东南回来,被海上日光晒黑不少,至今也没缓过来。

  与白皙粉嫩的皇帝陛下站一块,倒正好演一对黑白无常。独孤铣没搭腔,只嫌他淘气似的将手指伸进皮毛围脖,捏了捏耳朵。

  子时的钟声敲响,随着

  “啪啪”几声,空中炸开团团烟花。人群惊叹欢呼,涌动的声浪与空中斑斓耀目的彩色光芒相遇,融汇成节日独有的喜乐祥和。

  宋微傻傻看着这一切,一种无限悠远深沉的情愫充斥心间,弥漫天地。

  “小隐,生辰快乐。”抬头,对上暗夜中一双灼灼如天际寒星的眼眸。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独孤铣说着,倾身吻了上来。宋微喉头哽咽,眼眶湿润,伸手抱住他脖子,以无法自控的热情回应。

  几生几世以来,最浪漫最感动最温暖最幸福……莫过于时刻。从今往后,离合聚散,生老病死,何可畏惧?

  直亲到唇舌麻木,胸口因憋气太久而阵阵抽痛,才缓缓松开,紧贴在他胸前,轻声道:“独孤铣……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两人上了马车,如何还按捺得住。

  比起独孤铣,宋微更加急不可耐,手脚并用撕扯彼此身上衣物。偏偏今日一个甲胄在身,一个典礼朝服,一时半会哪里脱得下来?

  独孤铣看他眼冒水光,急得几乎要哭,捉住他的手,在脸上轻吻安抚:“别急,小隐,别急。这就好,就好了。”手中有条不紊,先摘了他发冠簪缨。

  每摘下一样,便整整齐齐放到车内暗柜里。抱着人抚摸揉弄一番,才去解下一样。

  宋微终于退去惶急神色,安稳下来,乖顺地依偎着他,任由动作。头发全部散下来,独孤铣将纷乱的青丝拢作一把,缠挽在手里,才去解狐裘领口的玉钩锦带。

  脖子刚露出来,便不接着脱了,只低头自耳后一点点往下亲,在颈侧流连许久,转移到正面,含着喉结舌忝弄啃咬。

  直到细嫩的喉间被咬出许多错落有致的红痕,攒聚成团,仿若绽开一朵烟花,方才住嘴。

  仅仅如此这般,宋微便软得像滩春水,要不是独孤铣胳膊搂着,早已滑落到他腿上。

  他心里也明白,再不必着急,来日方长,尽可以慢一点。慢一点,也……更深刻,更透彻一点。

  张着嘴轻轻喘气:“热……”车底装了碳箱,燃得正旺,车内暖如春日。

  独孤铣却不去脱他狐裘,反把手伸到底下,一颗颗解开纽扣,将裤子尽数褪了下来。

  在腿根处反复扌柔捏,揉得滑腻的部位一片火烫,猛然抱着人紧贴到自己身上,一丝缝隙也不留。

  他浑身铠甲,严密端整。宋微热辣辣的皮肤猛地碰触到冰凉坚硬的铁片,禁不住

  “啊!”一声惊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收缩扌由动,谷欠望竟因为突如其来的温度变化而升腾失控,一面是火海,一边是冰山。

  他趴在独孤铣身上,难耐地磨蹭:“脱……脱掉!”

  “乖,只能你脱。我要送你下车,这会儿可不能脱。等进了宫……随便你。”独孤铣一手托着他臀瓣大力抓揉,一手伸到上边解散衣袍,手指捻住胸前璎珞,忽地掀开狐裘,将铠甲护心境碾压上去。

  在压力和低温双层折磨下,两颗小小红璎珞顿时氵军圆挺立,鲜艳欲滴。

  “啊!……混蛋!”宋微额上逼出一层薄汗,眼睫被泪水沾湿,可怜得不得了。

  手指屈伸,不由自主抓挠一把,却只在甲片表面无力滑过。怕他弄伤指甲,独孤铣赶紧握住他胳膊,用狐裘将人裹紧,在背上轻拍:“好了,不闹了。马上就到,歇一会。”宋微缓缓回神,听见车外侍卫应答之声,居然已经到达内宫门口。

  子时焰火放过,游人纷纷归家,街道不再拥挤,车马自然快些。然而也不至于快成这样,好像片刻前才刚出发……果然是,不知今夕何夕么……御驾直接停在寝宫门口,宪侯抱着皇帝三两步便进了里间。

  室内布置,比之外殿之辉煌,别有一番旖旎。轻纱罗帐,白檀龙脑,灯影朦胧,青烟馥郁。

  独孤铣把宋微放到床上,狐裘散开,身上衣裳早已解得七零八落,眨眼工夫便成了剥壳鸡蛋,米青光出溜。

  “说了随便我,让我来。”宋微见独孤铣摘下头盔,扑过去。

  “好,你来。”独孤铣果真不动了,站在床边随他鼓捣。宋微手里没剩几分力气,铠甲坚硬,连接处皮革铜扣轻易拆解不开,好一阵不见成效,急得冒汗。

  “等你来,只怕耗到天亮。”独孤铣叹口气,握着他手掌,自己出力,手把手地脱。

  卸下铠甲,里边的就好办了,三两下动作,全部扔到地上,露出精悍魁伟的身躯。

  曾经古铜色的皮肤,经过三年海上出没,风吹日晒,变得近乎黝黑,表面却反射出幽暗的光泽,如同钢铁铸就一般,蕴含着完美的雄性力量。

  宋微双手贴上去,随即阖上眼睛,张开双臂抱住那宽厚的肩膀,两条腿缠上他的腰,心满意足地,轻轻吁了一口气。

  独孤铣顺势托起他的臀,两人面对面嵌合成一体。

  “小隐,喜欢么?”

  “嗯。”由内而外的充实感令人无比舒心。很快,宋微扭着腰难耐地蹭动。

  独孤铣手指摸上一处穴位,轻揉缓弄:“不是说好慢点么?太急了伤身。”

  “那……今天我不想睡,你能做到天亮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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