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却火雀2
“抓来了，可有本事啊！”林远希笑道。
“林兄，你不知道，火雀谷的却火雀已经在此生活了数十万年了，这该成精的也成精了，该成妖的也成妖了。”
“怎么说？”林远希笑容一顿。
“那叶笑抓来的虽不是成精成妖的，但是他的三魂七魄却被谷里的却火雀妖勾走了一魂三魄，现在已经整日痴痴呆呆，魔魔怔怔的。老爷叶汀急得都快疯掉，故而将他儿子抓的这只雀放在这场台上，期求那些入谷的准修士能帮他儿子找回魂魄，并许诺将此却火雀酬与这位恩人，外加一千金石。”
“拜入仙门一羽即可，这叶笑竟将它整只抓来，才被勾走一魂三魄，也是便宜。”千旭还未道完，就感到林远希踢了他一脚。
“旭兄果真仁慈之心。”赤光哈哈一笑，又别有深意地盯着林远希，道，“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事成之后，却火雀归你们，金石归我。”
这种赔命赔本的生意，林远希当然不会答应，他拉了千旭就跟他拜拜。上了街就去买猎鸟弩。
此时暮色已起，小镇沿街小铺都亮起了灯火。
“你放心，这种弩伤不了鸟。你看，从弩眼里发出去的，是由一种特殊材料做成的网，它不是箭矢，只要它离开弩，在空中就会散成一张网。”
千旭接过来，翻来覆去端详了一番，笑道：“那就好。”
“这火雀谷地势十分复杂，且黑夜难辨方向。镇头有些火雀谷的地导在那开价带路的，我们去雇一个。”
“难道要晚上去？”千旭犹疑问道。
“是呀，这却火雀喜欢夜行，你放心，我已经来过一次了，听过那火雀的叫声，今晚我们势在必得。”林远希得意笑道。
＊＊＊
这地导名叫尼乌，似是不太爱说话，举着火把前头引路，除了偶尔提醒“小心脚下”c“这边走”，没再有他词。
林远希兴致盎然地向千旭抖出一麻袋怪谈异闻，千旭偶尔因好奇插几句问话，一路也没什么事发生，也许真如林远希所言并不是难事，千旭暗嘲自己谨慎过头。
虽是仲春，夜间山里依旧寒风料峭，与布了云门大阵四季温暖的崇胥山根本没法比，千旭还是外门弟子，没灵法护体，只觉寒气直灌心口。
林远希扬声问道，“尼乌，我问你，你给人带过几次路？”
“一次。”尼乌没有回头，他独有的尖细嗓音听起来有些虚漫。
“那个人有没有抓到却火雀？”
“小的不知。”
“你怎会不知？”
“那爷听到却火雀的叫声就追逐而去，小的跟不上他，只要在原地等了，哪知等到天亮也不曾等到他，于是小的就一个人回镇里来了，却不知那爷最后有没有回来。”
“你这地导怎么那么不负责任！”林远希没好气地道。
“小的在那里等了一宿，那位爷也只付了一宿的钱。”尼乌振振有词说道。
一阵山风应声刮过，几乎要将尼乌手中火把的火焰给吹灭，崎岖山道边的树木也忽然涌动起彭大的树冠，唰拉拉作响。千旭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尼乌，我问你，到火雀崖还要多久？”林远希道。
“爷，还要半个时辰的路程。山路陡峭，爷要小心脚下。”
穿过一丛密树，一轮孤月如银盘悬挂在夜空中，泻下万顷白光。千旭心中猛然一震，脑中忽然浮现昨夜窗牖外那弯细月，惶然失声道：“尼乌，快，带我们回客栈！”
林远希道：“千旭，干嘛呢？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老天爷又那么配合，怎么能轻易放弃。”
“是呀，爷，马上就到了，你得耐着性子。”尼乌斜过身，极其古怪地瞥了千旭一眼，道。
“远希兄，昨夜还是下弦月，今晚哪来的圆月？”
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山风席卷而来，这次彻底吹灭了尼乌手中的火把，月光顿时变得惨白，尼乌一个闪身，忽然消失在树林中。
“喂，尼乌——”
林远希与千旭大惊，连追两步，脚下一空，跌落洞中。
“啊——”
凓冽的感觉顿时刺骨锥心而来，洞里居然有水！
“救命——远希兄——救命，我不会凫水！——”千旭被迫喝了几口水，一种莫名袭来的可怕念头侵袭着千旭的心，他拼命扑腾，想抓住什么，他要活下去。不过很快他很快闭了嘴停止了动作，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踩踏实了。
他一把抓住尚在扑腾中的林远希，道：“远希兄，这水不深！”
洞中之水齐胸高，借着水的缓冲力，二人都未受伤，不过这也未必值得庆幸。
千旭心中一阵悚然，又看那洞口，却有数丈之高，当空圆月倾泻白光，道：“远希兄，怎么会有圆月？”
“好坑，真坑！奶奶的！”
林远希破口大骂了一阵，从怀中取出符纸，但是那符纸已全都湿透，无法再使用。
“这是法阵，也是我大意了，”林远希狠狠道，“赤光说的没错，几十万年下来，这却火雀难保没有成妖成精的。”
“你说那尼乌是火雀妖？”千旭惊乍问道。
“不管他是人是妖，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出去。这是‘腐魂洞’，这个水是妖界的‘腐魂水’，只要在这水里待上一日就会肉蚀骨腐。这水底的尸骨怕是昨夜屈死在此的修士。”
千旭低头看去，借着月光，水底白骨累累清晰可辨，一股比水更瘆人的寒意侵蚀他的全身。他伸手摸了摸洞壁，湿滑无比。
林远希也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使劲戳了一下洞壁，只听铿地一声，坚硬无比。
那尖锐的铿鸣使洞中的气氛抽紧。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林远希率先避开目光，千旭因期许而微颤的目光让他深感歉疚，这个与他相处仅仅几日的少年如此信赖他，不管他自吹自擂，还是胡吹神侃，他都深信不疑，就是在这一刻，他也一如既往地相信他。
洞里的水在白霜似的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光芒。
林远希感到心中一阵酸涩，叹息道：“都怪我急于求成，害了你。”
千旭已习惯他平日里神气活现的劲，现在一下子颓然蔫下，心里也不是滋味，却不知怎么安慰，撩起浮在水中用赤砂画着奇诡图案的符纸问道：“这些符湿了就不能用了吗？”
“嗯。”
“那干了呢？”
“没试过。”
“等明日太阳起来试试吧。哪张是瞬移符？”
“这两张。”
“一张晾你头上，一张晾我头上吧。”
“远希兄，你再给我讲讲修仙问道的故事吧。”
“好。”
林远希如往常一样天南地北滔滔不绝，但是显然没有往日那般神采飞扬，目光中夹着悔意与哀戚的复杂情绪，让千旭的心紧揪在一起，也没听进去多少，只盼望着符纸干透后还能用，一边又留心洞外声音，祈祷有人途径能出手相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千旭只觉得像过了漫长几十年。
“远希兄，为什么天还不亮？”
“我看是不会亮了。”
“”
“我们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你怎么能这么悲观。”
“这是锁月法阵，在阵法中，只有黑夜，没有白天。这符纸也干不了你看，水底的白骨都已经被这‘腐魂水’蚀得一丁不剩。现在我浸泡在水里的身子如炙似烤，我想我快死了。千旭，我好不甘心呐，为什么我年纪轻轻竟会死得那么冤屈？”林远希说完，竟捂着脸哭了起来。
“林远希，你清醒点。没死之前，不要轻易认命的！”千旭绕着洞壁走了一圈，不时拍拍摸摸，忽然转头问道，“是不是这水让你感觉不舒服？”
“咳咳，也许这是蚀肉腐骨的前兆吧。”林远希微微咳嗽了几声。
“这就奇了，为什么我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林远希一怔，迎上去，用力捏了捏他的身子，道：“不难过？”
“嗯。”
话音刚落，头顶一道白光破天而开，千旭与林远希惊诧抬头，白光炫目，轰然一鸣，二人瞬间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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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兄，你不知道，火雀谷的却火雀已经在此生活了数十万年了，这该成精的也成精了，该成妖的也成妖了。”
“怎么说？”林远希笑容一顿。
“那叶笑抓来的虽不是成精成妖的，但是他的三魂七魄却被谷里的却火雀妖勾走了一魂三魄，现在已经整日痴痴呆呆，魔魔怔怔的。老爷叶汀急得都快疯掉，故而将他儿子抓的这只雀放在这场台上，期求那些入谷的准修士能帮他儿子找回魂魄，并许诺将此却火雀酬与这位恩人，外加一千金石。”
“拜入仙门一羽即可，这叶笑竟将它整只抓来，才被勾走一魂三魄，也是便宜。”千旭还未道完，就感到林远希踢了他一脚。
“旭兄果真仁慈之心。”赤光哈哈一笑，又别有深意地盯着林远希，道，“不知二位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事成之后，却火雀归你们，金石归我。”
这种赔命赔本的生意，林远希当然不会答应，他拉了千旭就跟他拜拜。上了街就去买猎鸟弩。
此时暮色已起，小镇沿街小铺都亮起了灯火。
“你放心，这种弩伤不了鸟。你看，从弩眼里发出去的，是由一种特殊材料做成的网，它不是箭矢，只要它离开弩，在空中就会散成一张网。”
千旭接过来，翻来覆去端详了一番，笑道：“那就好。”
“这火雀谷地势十分复杂，且黑夜难辨方向。镇头有些火雀谷的地导在那开价带路的，我们去雇一个。”
“难道要晚上去？”千旭犹疑问道。
“是呀，这却火雀喜欢夜行，你放心，我已经来过一次了，听过那火雀的叫声，今晚我们势在必得。”林远希得意笑道。
＊＊＊
这地导名叫尼乌，似是不太爱说话，举着火把前头引路，除了偶尔提醒“小心脚下”c“这边走”，没再有他词。
林远希兴致盎然地向千旭抖出一麻袋怪谈异闻，千旭偶尔因好奇插几句问话，一路也没什么事发生，也许真如林远希所言并不是难事，千旭暗嘲自己谨慎过头。
虽是仲春，夜间山里依旧寒风料峭，与布了云门大阵四季温暖的崇胥山根本没法比，千旭还是外门弟子，没灵法护体，只觉寒气直灌心口。
林远希扬声问道，“尼乌，我问你，你给人带过几次路？”
“一次。”尼乌没有回头，他独有的尖细嗓音听起来有些虚漫。
“那个人有没有抓到却火雀？”
“小的不知。”
“你怎会不知？”
“那爷听到却火雀的叫声就追逐而去，小的跟不上他，只要在原地等了，哪知等到天亮也不曾等到他，于是小的就一个人回镇里来了，却不知那爷最后有没有回来。”
“你这地导怎么那么不负责任！”林远希没好气地道。
“小的在那里等了一宿，那位爷也只付了一宿的钱。”尼乌振振有词说道。
一阵山风应声刮过，几乎要将尼乌手中火把的火焰给吹灭，崎岖山道边的树木也忽然涌动起彭大的树冠，唰拉拉作响。千旭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尼乌，我问你，到火雀崖还要多久？”林远希道。
“爷，还要半个时辰的路程。山路陡峭，爷要小心脚下。”
穿过一丛密树，一轮孤月如银盘悬挂在夜空中，泻下万顷白光。千旭心中猛然一震，脑中忽然浮现昨夜窗牖外那弯细月，惶然失声道：“尼乌，快，带我们回客栈！”
林远希道：“千旭，干嘛呢？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老天爷又那么配合，怎么能轻易放弃。”
“是呀，爷，马上就到了，你得耐着性子。”尼乌斜过身，极其古怪地瞥了千旭一眼，道。
“远希兄，昨夜还是下弦月，今晚哪来的圆月？”
话音刚落，一阵诡异的山风席卷而来，这次彻底吹灭了尼乌手中的火把，月光顿时变得惨白，尼乌一个闪身，忽然消失在树林中。
“喂，尼乌——”
林远希与千旭大惊，连追两步，脚下一空，跌落洞中。
“啊——”
凓冽的感觉顿时刺骨锥心而来，洞里居然有水！
“救命——远希兄——救命，我不会凫水！——”千旭被迫喝了几口水，一种莫名袭来的可怕念头侵袭着千旭的心，他拼命扑腾，想抓住什么，他要活下去。不过很快他很快闭了嘴停止了动作，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踩踏实了。
他一把抓住尚在扑腾中的林远希，道：“远希兄，这水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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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旭心中一阵悚然，又看那洞口，却有数丈之高，当空圆月倾泻白光，道：“远希兄，怎么会有圆月？”
“好坑，真坑！奶奶的！”
林远希破口大骂了一阵，从怀中取出符纸，但是那符纸已全都湿透，无法再使用。
“这是法阵，也是我大意了，”林远希狠狠道，“赤光说的没错，几十万年下来，这却火雀难保没有成妖成精的。”
“你说那尼乌是火雀妖？”千旭惊乍问道。
“不管他是人是妖，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出去。这是‘腐魂洞’，这个水是妖界的‘腐魂水’，只要在这水里待上一日就会肉蚀骨腐。这水底的尸骨怕是昨夜屈死在此的修士。”
千旭低头看去，借着月光，水底白骨累累清晰可辨，一股比水更瘆人的寒意侵蚀他的全身。他伸手摸了摸洞壁，湿滑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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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的水在白霜似的月光下泛着粼粼的光芒。
林远希感到心中一阵酸涩，叹息道：“都怪我急于求成，害了你。”
千旭已习惯他平日里神气活现的劲，现在一下子颓然蔫下，心里也不是滋味，却不知怎么安慰，撩起浮在水中用赤砂画着奇诡图案的符纸问道：“这些符湿了就不能用了吗？”
“嗯。”
“那干了呢？”
“没试过。”
“等明日太阳起来试试吧。哪张是瞬移符？”
“这两张。”
“一张晾你头上，一张晾我头上吧。”
“远希兄，你再给我讲讲修仙问道的故事吧。”
“好。”
林远希如往常一样天南地北滔滔不绝，但是显然没有往日那般神采飞扬，目光中夹着悔意与哀戚的复杂情绪，让千旭的心紧揪在一起，也没听进去多少，只盼望着符纸干透后还能用，一边又留心洞外声音，祈祷有人途径能出手相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千旭只觉得像过了漫长几十年。
“远希兄，为什么天还不亮？”
“我看是不会亮了。”
“”
“我们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你怎么能这么悲观。”
“这是锁月法阵，在阵法中，只有黑夜，没有白天。这符纸也干不了你看，水底的白骨都已经被这‘腐魂水’蚀得一丁不剩。现在我浸泡在水里的身子如炙似烤，我想我快死了。千旭，我好不甘心呐，为什么我年纪轻轻竟会死得那么冤屈？”林远希说完，竟捂着脸哭了起来。
“林远希，你清醒点。没死之前，不要轻易认命的！”千旭绕着洞壁走了一圈，不时拍拍摸摸，忽然转头问道，“是不是这水让你感觉不舒服？”
“咳咳，也许这是蚀肉腐骨的前兆吧。”林远希微微咳嗽了几声。
“这就奇了，为什么我会一点感觉也没有？”
林远希一怔，迎上去，用力捏了捏他的身子，道：“不难过？”
“嗯。”
话音刚落，头顶一道白光破天而开，千旭与林远希惊诧抬头，白光炫目，轰然一鸣，二人瞬间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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